梁旭博在事务所单独给他开出来的一间办公室里忙了整三天,算计着该是自己从朝凤市开会回来的时候了,这才收了东西,打算去工具间叫桓妧,和她这个临时“秘书”一同上高速再回去。
谁知刚进去便看到桓妧捂着肚子趴在桌子上,牙死死咬着自己的下唇,脸色发白,看上去十分痛苦的样子。梁旭博忙走进去,又扫了眼她手捂着的位置,二话不说拿起桌上的水杯便出去给她接了杯水:“先喝口热水暖一下,要……咳,要去医院吗?”
他已经猜到桓妧是因什么在疼,只是从没遇到过,因而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稍微有点尴尬,幸而后者抱着水杯喝了一口,喘了几口气这才压下一阵剧痛,缓缓摆了摆手:“没事,等一会儿就好了,你自己走吧,有人问起就说秘书提前回来了也行……”
梁旭博还想再说什么,垂眼却看到桓妧的脸已经红到了耳朵尖,下意识知晓她该是不好意思了,这才点点头:“那行,我去给你请个假,先送你回去。”
“没事,我趴一会儿半个小时就好,你走吧,不用管我。”
说完,桓妧重新趴回桌子上,不再理他。
梁旭博便又站了一会儿,想了想便快步走出门去,趴在桌上的桓妧听着动静,等了等,等到那脚步声已经远远离去了,方才面无表情地从桌上爬起来,哪里还能看见半分疼痛,只伸手弹了下桌上的水杯,杯身发出一声脆响,水面便晃动着,显出几圈波痕来。
数着圈数,桓妧缓缓扯动嘴角,有些无聊地打了个哈欠。
却不想没一会儿,走廊上竟又响起和刚才一样的脚步声,显然出自一人,桓妧面上一僵,立即再次趴到桌子上,工具间的门很快便被重新推开,重新走回来的男人没说任何话,只走到桓妧跟前,又再次离开。
桓妧转过头,看见空荡荡的桌子上,放了盒止痛药。
梁旭博独自一人开车从原路绕回,过相邻的开文市上高速,而后方才转入青朝高速公路,车子开的不慢,前后不过两个小时便已经接近收费站,梁旭博这才将公用的手机开机,没想到没一会儿,便有电话打了进来。
捞起来一看,不由挑了下眉,桓妧是知道自己私号的,而今却要打这个她明知已经关机的号码……梁旭博立即稍稍减缓了车速,直觉她这个电话的目的,怕是有要推测自己到青武市距离的想法。
隐隐有股寒意缓缓漫上他的背。
手机锲而不舍地响着,梁旭博等了一会儿方才接起来,不待对方说话,便已问到:“怎么,不疼了。”
手机的听筒里,他的声音听上去十分冷漠,桓妧便愉快地笑出声来:“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还是谢谢你的药,不过一码归一码,你不是问我打算怎么拿你出气么,还记得我之前给你说的话吧?”
一听她这么说,梁旭博的脑子便立即转了几个圈,很快脸就黑了,他怎么就忘了,桓涛退伍前就曾是华北军区的兵,而刘家的铁杵子刘老二,如今可不正分到了这一片!
他本以为桓妧的能力无非就是不错的黑客技术,上网利用舆论发点儿东西,却竟是没有想到,这丫头,竟能把一个局布到这样的地步,当真是小看了她!
耳边桓妧的声音便又继续冒出来,幽幽的,仿佛还带了一点儿小得意:“这次能不能退成亲,可就看你的表现了,梁市长,最后这一哆嗦,你可千万别演砸了,否则功亏一篑,可就没什么意思了,对了还有你手上的证据,记得还给我。”
见梁旭博一直不说话,便明白这是气狠了,那种明明知道前面是什么却必须还要往上撞的憋屈感,放在他这样一个自诩聪明的人身上,自然会受不了,但桓妧却没半点儿愧疚之心,要是不给他发回狠,下次指不定他还会干出什么事来。
想着,便又落下一句:“其实比起弯弯道道算计来算计去,我更喜欢的还是……”桓妧没再说下去,而是啪的挂了电话,没两秒钟,梁旭博的短信提示音便响了,他滑开一看,就看到了上面刺眼的四个字——
揍他丫的。
不过四个横平竖直,穿透它,桓妧那得意的小眼神儿便仿佛扬扬洒了下来,梁旭博看着看着,憋了一肚子的气,竟就这么莫名其妙无声无息地散了。
跟被侵占了领地的小猫似的,也挺有意思的。
将手机重新丢回座上,眼看收费站在即,梁旭博开始再次减缓车速,手指无意识地在方向盘上弹动,桓妧这次可以说给了他个进退两难的局,明明知道前面等着自己的是什么,只不过若是不过去,那么这门亲事就没了能顺利推掉还让刘家吃个大亏的理由,但若过去了……
他伸手将证件取回,狠狠抛在旁边,捞起电话便直接打了出去。
车子从收费站出来,并没有直接飞速开走,而是缓缓停在了不远处的紧急停车带区,开始闭目等待,一直持续了近半个小时,周围一辆辆车子呼啸着飞奔过去,唯有这一辆死气沉沉的,仿佛他的主人,早已离开。
刘望西一共带出来十五个人,都是他的亲兵,说一不二的,要知道当年梁家老三在四九城的时候也是个能打的,既然要教训他,那自然是不打算在给人任何还手之力,刘望西想好了,先卸了他两根胳膊,再打折他的腿,反正现在医学这么发达,小五肯定不会怪自己。
几人在下高速路口的地方设的路障,拿着证件依次查着过路车,梁旭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