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是个很懂得享受的人,也没有想一直坐在硬邦邦的凳子上,加上张了张嘴脑海里面寻摸不到其他的话想说,继续在这里坐下去也有点奇怪,便起身回到了沙发上,再次叮嘱:“有事叫我,我离的很近。”
顾念的出现有点莫名其妙,走的也是无声无息,何平戈还不等说什么,就看着这人又没入阴影处,只能大概看着她的点点轮廓,心中突然有些莫名的感叹,点头应声道:“好。”
奇怪的是,顾念回到了沙发上后,却没有立即躺下去,仿佛是在等待什么似得。
她没有动作,何平戈自然是望着她,本以为她是要其他的事,可后来见她只是坐着,思索着带了一点不太确定,何平戈出声喊她:“司令。”
顾念就像是早就准备好一般,很快的应了他:“嗯?”
“晚安,做个好梦。”何平戈说,就好像他第一天晚上对她说的那样。
“晚安。”和第一天晚上不一样的是,这一次的顾念回答的很痛快,仿佛练习的很熟练了似得。
甚至隐隐的带了一点笑意,仿佛她在等的就是这个一样。
等到何平戈因为疼痛而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他身上捆着的纱布被剪开了,周大夫正在帮他换药,何平戈的眼睛略过了沙发一眼,带了一丝困意问道:“周大夫,司令呢?”
不知道是他这句话那个字问的不对了,他明显的感觉到周大夫的手上动作慢了下来,带了一点疑惑,他回头看去,正看到周大夫在偷瞄他的表情。
看着何平戈的满脸疑惑,周大夫轻轻的叹了口气道:“从您这边挨了……”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微微停顿了一下,仿佛是怕这个词吓到何平戈似得,改了词:“从打您伤了,她那边就带着俩戏子日日玩去了,逛街买东西的,玩的开心着呢,您又何必记着她?”
周大夫的言语里皆是对顾念的不屑,这让何平戈楞了一下,不太对啊,她昨晚明明就在这里,他的眼睛扫过那个沙发,他记得清清楚楚,他昨晚还对她说了晚安。
带了一点辩解的心情,何平戈想要据理力争:“不是,我昨晚看见她……”
可是这话才说到一半,就不得不在周大夫的眼神下停了下来。
怎么说呢,周大夫现在的眼神,有点像是……关爱傻子?或是对那些痴男怨女的同情?
看着何平戈不说话了,周大夫以为他是想明白了,这才缓缓道:“是不是止疼散开的不够,我再加些吧,这样您半夜就不会醒了。”
很明显,周大夫这是以为他半夜疼糊涂了,做了个有顾念的梦,何平戈也不多解释,只是点了点头道:“好。”
趁着周大夫转过身去药箱里配药的时候,何平戈忙到床边,撩了床边的单子看了一眼,床底下没有扫干净的玻璃杯残骸,还有几个金色的小糖纸,叫他忍不住的弯了眼睛。
瞧瞧,他就知道他还不至于做这种梦,至于顾念为什么要让其他人有这种错觉,应该是有她自己的原因吧。
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何平戈有意晚上没有太早睡,而周大夫所给的那一包可以减缓疼痛帮助睡眠的药,他也没有服用。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背上的疼痛一直都在帮助着何平戈的清醒,就在他正在犹豫顾念今晚是不是不会来,他是否应该把药吃下去的时候,他却听到屋子里有了动静。
想也没想,他趴下身子迅速装睡。
随着熟悉的脚步声,他听到顾念的脚步声离他越来越近,然后有骨节轻轻的敲在床头柜上的声音:“喂,别装了,我知道你没睡。”
何平戈心道自己打小时候就开始装睡逃避师父的晚查,等到师父走了就溜出去玩,一装装了十多年,早就是炉火纯青的技能了,顾念才过来这一眼,怎么可能看得清呢。
何平戈认定顾念是在诈自己,便不肯睁眼,只维持了均匀的呼吸继续假装睡着。
顾念看得出何平戈似乎是在玩笑,也不生气,语气里也带了点笑意道:“我数三个数,你若是不起来的话,我可就将水泼你脸上了啊。”
何平戈可不想冒这个风险,他现在还行动不便着呢,万一被淋湿了可不好换衣服被褥,搞不好是要在这湿漉漉的床上自己拿体温烤干的,便忙睁开眼睛恭维道:“司令真是慧眼如炬。”
顾念听了他这句话不切实际的恭维显然很嗤之以鼻:“你搭在腰间的被子的褶皱根本没有平展开,正常情况下,蚕丝被的褶皱并不会存在太久,所以唯一就解释就是你听见我的声音的时候刚刚趴下去,而在我说话的时候,你的眼珠也有轻微的转动,这个不是你能够控制的,所以你不知道,但因为它转动的方向是对着我的,所以你没有睡着这件事就是十分明显了。”
何平戈现在已经在顾念的话里惊呆了,等到顾念停下来的时候,他有些不由自主的赞叹道:“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是吗?”顾念显然是有些惊讶,她是没觉得有什么好不可思议的。
何平戈仿佛是怕顾念不信似得,猛的点一点头:“当然,我从未见过一个人的观察可以细微到这个程度。”
真若是有,也就是那戏文里的狄仁杰,包青天了,可现实中,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顾念耸耸肩笑了,随口道:“战场上练出来的,我得时刻观察着周围最细微的环境,所以会习惯性的努力记住细节,这曾经救了我很多次。”
顾念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