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顾念虽然不懂戏,但这对于头一回听的人,倒也是难免的,俗话说的好,没有君子不养艺人,都是从不懂到懂来的,勉勉强强的说一声,顾念也算得上是他们的一个衣食父母呢。
这么想着,何平戈就开了口道:“傻丫头,是不是又把师兄的话忘了,她这样的人咱们惹不起,以后别丘八丘八的叫了,人前人后都叫声顾司令,别叫人抓着把柄。”
他这话说的软和,可却如同给婉儿狠狠的扎了一刀似得,她仿佛不可置信的仰头看他,气道:“她给师兄下了什么mí_hún_yào,为什么师兄只去了一次,回来就开始为她说话了?”
何平戈无奈极了,他也没有想到自己只不过是说了这么句话,居然被误解成了这副样子,只不过也没办法,他宠惯了这个小师妹只好软了声音,想要哄她。
清朗声音带了无奈唤道:“婉儿……”
可谁知道的是,他这头才出来两个字,婉儿已然负气甩了他的手走开了,只留下何平戈和戏班主面面相觑。
到底是那戏班主先开的口:“角儿,您那边的茶给您备上了,瞧着您这也是没怎么收拾的样,我叫人给您备上水?”
何平戈点头应下这事,想着小师妹那负气离去的样子又道:“成了,那就谢谢您,还有婉儿那边,有劳您帮我去劝一劝了。”
戏班主答应的也痛快,转头就去了。
其实按照何平戈如今的名气,他早可以自力更生的建个自己的戏班子,老老实实的当个戏班主,可一是因着他有些犯懒,二来也是因为打一开始,这个戏班主就待他不错,又是他师父的旧友,他也就没有动这方面的心思。
故而这两人的相处,倒是不如其他的戏班子那样非得听戏班主的,反而更像是合伙人,甚至隐隐的,还有点这个戏班主捧着何平戈的感觉,而何平戈也是个识趣儿的,尊着自己的本分,从来都是给足了戏班主的面子。
这不算是个秘密,戏班子里的人大多都能看得出来,却也都默契的从不说出来。
好好歹歹的处理完了这档子事后,何平戈便自个往戏班子后面的小房里去了,何平戈是孤家寡人的一个人,也就没有像其他人的那样,到外面弄个宅子什么的,而是直接就和小时候一样,一直住在戏园子的后面。
也不晓得是怎么的了,之前在顾宅还不觉得怎么样,这会儿一回来,就觉出来乏了,困的厉害,何平戈泡澡直接就跟戏班主说了一声,他今个上午就不上戏了,也是意料之中的,没有遭到拒绝。
以前还没有名头的时候,是人得跟着戏走,角儿唱什么,这些龙套就得跟着演什么,没有什么你想不想演的这么一说,演一场赚一场的钱,你要是不肯演的话,就只有挨饿的份儿了。
现在倒是好,除了每个月必须得演的几个时间之外,其他的时间何平戈都是自己安排的,不想唱了,便在自个的小房间里睡上一天,要是想演了,便绞了面,将戏衣与脂粉一上,画报往戏园子大门口一贴,到点了自然有人来捧。
这就是大多数的人,一辈子希望达到的地步。
一个澡泡的迷迷糊糊,何平戈待在水里几乎睡着的时候,却听了门外扣扣的敲门声。
何平戈有点不大乐意被吵醒,轻皱了眉头喊一声:“谁啊?”
门外是个脆生生的嗓子,说话自带了一点往上挑的腔儿,有点子勾人的意思,却又不是故意的,仿佛是唱戏唱的久了自带习惯:“师哥,是我。”
这么有特殊的声音,再加个称呼,何平戈就算是再傻也知道是谁了:“婉儿?”
婉儿会来他倒是不奇怪,婉儿自幼跟他一起长大的,一向很黏他,时不时就会敲门过来坐坐,只是这事摆在今天就有点奇怪了,婉儿的气性一向很大,生气起来往往是除了搭戏的时候一个字都不肯跟他讲的,今天怎么会才发了脾气之后还肯过来呢?
只是疑惑再多,现在也不是思考的时候,毕竟婉儿还在门口等着呢。
何平戈哗啦啦的从水里起身,从屏风上扯了浴巾盖上,扬声对外喊道:“你稍等我一会。”
他哪里看得到啊,随着那哗啦啦的水声,小师妹的脸也红彤彤了起来。
好险是个男的,收拾起来也方便,擦干了身子套个衣服就行,倒是不需要描眉画眼的,所以不多时,何平戈就已经站在了门口,他看着似乎是因为在门前站的太久而冻得面颊红红的婉儿,侧身将她让进屋里来,疑惑问道:“婉儿,你怎么来了?”
小师妹看起来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进了屋里后就一直背着手站着,眼神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她那个新鲜出水的师哥。
天呐,以前的诗人为什么只写出水芙蓉,他们为什么不写一下,原来经了水的墨竹,也是这么好看。
小师妹脸红心跳了好一阵子,直到何平戈第二次问了,才软着声音开口,细细弱弱的声音跟只猫儿似得:“对不起啊师哥,刚刚班主找我聊了一下,我也知道你不喜欢那个姓顾的,但我当时就是听你为她说话有点生气,你没忍住。”
原来是为这么个事,想不到现在班主居然这么好用了。
何平戈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至少不用几天吃小师妹的冷面了,他心情极好起来:“没事,师哥从不生婉儿的气。”
也是小师妹喜欢他,不过就这么几个字,就换的小丫头的满脸笑颜,满心满眼的对他好:“就知道师哥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