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沉音坐在码头旁最大的茶楼里,将码头上发生的一切收之眼底,姜宁百无聊赖地在码头上喂了一上午的鱼,怎么这人一来,她就来了调笑的兴致?他招招手,靳连城靠近他,附耳听他吩咐,片刻便走下楼去带上来一个人。
来人正是码头上的面纱男子,不过,他现在还是女人装扮。
叶沉音放下青瓷茶碗,抬眼看他。
“怎么,域煞少主还有这种癖好?”
“君既无情,我何必守礼?”声音带着醉人的尾音,完完全全的女人嗓音。他自顾自取下面纱,露出一张宜男宜女的精致脸孔,鼻梁高挺,眉目深邃,一双丹凤眼眼梢上扬,尽显魅惑。如果姜宁在现代见到他,可能会认为他是一个中欧混血的美女,他的五官立体,与眉目清淡的古人殊不相同。
“桑怡霄,我耐心有限。”
“叶世子,我时间多得很。”他把手里的面纱扔到叶沉音脸上,还抛了个媚眼。
叶沉音脸色一黑,立刻把那张面纱扔在地上,低声呵斥道:“带他下去把衣服装扮都换了,里里外外洗一遍,一刻钟后再带上来。”靳连城应声出来,扯着桑怡霄的手就往楼下走。桑怡霄手上还带着手镣,可能是蹭到了他的手腕,一个一米八五的大汉竟然连连呼痛,不肯就范。
叶沉音按了按跳动的太阳穴,又想杀人了,他一挥手,又上来一个下人配合靳连城。桑怡霄竟然一屁股坐在楼梯上,大声嚷嚷道:“叶沉音,亓舟跟我说让我来做客的,你最好对我客气点!小心他毒死你!”
他不嚷嚷还好,一提到“亓舟”这个名字,叶沉音手上的青筋更加明显了,他顺手扔过去一个瓷杯,正中桑怡霄噼里啪啦说个不停的嘴。
桑怡霄十分屈辱地被拖走了,世界也终于清净了。叶沉音顺了顺气,转头看楼下的姜宁。
姜宁还歪七扭八地保持着那个不雅的姿势坐在观景台上,正跟旁边一个身材高大、头戴玉冠的男子有说有笑。过了一会儿,姜宁竟然亲手拿着先前喂鱼的绿豆糕送到了那个男人的嘴边!
是可忍孰不可忍,未婚妻竟然大庭广众之下跟陌生男人**,叶沉音觉得整个世界都对他有深深的恶意。
于是他下楼了。
姜宁见那个奇怪的女人被送进了旁边的大酒楼,准备接着度过她百无聊赖的下午,突然从观景台下就路过了一个英俊潇洒的青年男子。那人一身水墨衣衫,落拓不羁,玉冠绾发,眉目如剑,薄唇微抿,摇着画了山水画的折扇,好似一个清闲的王孙公子。姜宁正看他看得出神,他便抬头看向了她,朝她微微一笑。
姜宁愣住了,手里吃了一半的绿豆糕落了下去,从他的鬓边扫过,落在他的脚边。那人也一愣,随即哈哈一笑,声音爽朗,引得姜宁也笑了起来,他指了指观景台,姜宁点了点头,于是他便从台子下走上来了。
“不好意思。”
“姑娘多礼了。在下亓舟,行医游方至此,巧遇姑娘,倒是缘份。”
“我叫姜宁,跟着朋友们过来玩的。你也不用‘姑娘姑娘’地叫了,就叫我的名字吧。”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姜宁,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在喂鱼。”
“江里的鱼不知几何,你这绿豆糕撒下去喂得饱几条鱼?不如送我裹腹,我刚从船上下来,晕船晕得不思饮食,看见你这绿豆糕,竟然饿了。”
“所以你刚才想上来就是因为想吃我的绿豆糕?”姜宁边笑边把绿豆糕递给他。
亓舟却笑不语,摊开双手,姜宁这才发现他手上似乎有些红色的药末。
“这是什么?”
“剧毒之物。”
姜宁吓得后退两步,一脸恐惧。
“方才在船上研究毒物,忘了洗手,不如你喂给我。”他探头过来,态度亲昵。
姜宁放下心来,拿了块绿豆糕喂给他。
他伸头过来吃了,旋即一笑。他似乎很爱笑,但姜宁不太喜欢跟一个刚认识的人这么亲近,难为情地挠了挠头。
“富贵闲人,不过如此,姜宁你倒是会享受,只不过此时虽然已到了深秋,太阳不毒,还是会晒黑皮肤的。你一个姑娘家,怎么不知道好好保养身体呢?”
“哈哈,三句话不离老本行,果然说得不错。舟你是大夫,不如用一用你们的‘望闻问切’,给我看一下病吧?”
“你身体不适?”
“没病就看不得病了吗?”
“哈哈……人们一般只希望我说他们百病不侵,长命百岁,我若上门,一个个都像见了瘟神,恨不得赶我走呢,可他们又都离不开我,真是好笑。做大夫没什么好的,只这一点好。”
两人又是会心一笑。亓舟先是看了看她的眼皮舌苔,观察了她的掌纹,又给她切了脉,面色沉着不变,姜宁知道自己体质奇特,他这么镇定,搞得她以为他是个草包大夫。亓舟在袖子里掏了半天,姜宁以为他要给自己什么灵丹妙药,谁知道他掏出来一朵绢做的小红花,送给了她。
“你没什么事,最近身体上出的毛病可能是因为中了巫术,你以前那个大夫医术高超,远胜于我,他给你用的治疗方法,虽然效果很好,却十分痛苦,难为你忍得下来。”亓舟叹了口气,用一种爱怜的目光端详了她片刻。
“巫术?那是什么?你仅仅是一望一切,就看出来我的病史,你的医术也很好啊!”
“你身份高贵,这些事情,本不是我该掺和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