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敬,你看着我,”姜宁挠着他的掌心,“阿敬,看我的眼睛,相信我。”
“会害怕的,大家都害怕……”
“不会的,我和他们不一样,阿狸不会害怕。阿狸只害怕凶猛的野兽和毒辣的小人,不怕你。”
“阿……阿狸。”他第一次喊出了她的名字。
姜宁很开心,身后却突然出现一个身影,一双大手从天而降,强硬地分开了姜宁和阿敬握着的手,随即姜宁被人拎着领口提了起来。
“你想干什么?”是陈长靖的怒吼声。
“你觉得我在干什么?陈长靖,阿敬是人,不是宠物,不是可以整天关在黑漆漆的屋子里,没有朋友和亲人的木偶!你可以觉得他会给你丢脸,藏着他不让他出来,但你不能剥夺他交朋友的权利!他也需要自由的空间,他也想要在阳光下快乐地活着。”
“你懂什么?!你懂什么?!你凭什么这么说?!”
“我不懂?那你看看他他还会笑吗,他可有一天过得快活?每天大家都有自己要忙的事,他只能在阴暗的角落里孤独地呆着,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藏着他,但我看得出来,他不开心!”
陈长靖愣住了,松开了紧握姜宁领口的手,看向了阿敬。阿敬被他们两个人的高声怒吼吓坏了,身子抖得跟筛糠似的。
“他是我哥哥。”
“他不是天生就是这样的。”
“你懂什么?你懂什么……”
陈长靖似乎十分难过,有一瞬间,姜宁仿佛看到他的眼中含着泪水,但他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的失仪,两只手捂住了脸。
那沉默长得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久,寒凉如水的秋夜,雾气弥漫,似乎所有的人和事物都蒙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霾。姜宁仰头看着天空,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任由人们自生自灭,自爱自恨,人世间的多少悲欢离合,多少爱恨情仇,它都毫不在意,痛苦的只是煎熬的世人罢了。
“我叫陈长臻,他就是我的哥哥陈长靖。我们是双生子,相貌上却没有丝毫相似。我从小体弱多病,状似侏儒,常常躲在屋子里读书写字,不肯出门,所以很多人只知道有我这个人的存在,却没有见过我。七岁上下,我被送到隋玉山上的道观,跟随师父习武修身,身体才渐渐好起来。可是有一天,家仆赶来,告诉我,父亲在就任途中遭遇歹人袭击,不幸身亡,于是我下山赶回家中。隋玉山离临安迢迢万里,我日夜兼程,跑死了三匹马。可我回家的时候,等待我的,只有一地废墟,母亲的尸体和重伤不醒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