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平从未有过的慌乱,慕容云背着萧静宁回到王府时,自己的模样比背上昏睡的人还要狼狈。
早在小半个时辰前林天炎就察觉不对,连派了两拨人去找,最后连陆晨风都派出去了,却久久等不回王爷。
慕容云背着萧静宁冲到山脚,她嫌马车太慢,直接绕过那还未回神的小厮就朝着大路奔去。
一路狂奔,她看不到路上的行人,也看不到沿途找他们的王府护卫,眼里只有那条通往王府的路。虽然错过了林天炎派去的人,她却用最快的速度带着萧静宁回到王府。
林天炎站在门外焦急的等了半晌,在那方寸的地方来回踱步,转得他自己都快晕了,终于才看见远远奔来的一人郎。
待他看清来人,心中忽然一喜,随后却是一惊。
百步之遥,慕容云背着背上的人瞬间就来到他身前,大惊之下他依然飞快的迎了上去锎。
“王爷他``````”
“快去找黄岳鸣!”毫不犹豫打断他的话,慕容云脚步未停,擦着他的肩冲进大门径直朝着书房而去。
看到萧静宁那毫无血色的脸,他立刻明白过来,稍稍迟疑后还是决定先去找黄岳鸣。
风一般的冲到书房,慕容云也不知她一路到底撞了多少个丫鬟,打翻了多少东西,她心中想的只是赶紧将萧静宁丢到暖玉床上。
没错,确实是丢!
萧静宁躺下的那一刻,她也虚脱一般的坐在床边,背靠着床沿大口喘气。
连杀六人,她的左臂已经震裂,之后又艰难的背着萧静宁跑了数十里路,此刻她既痛又累!
她胸前的衣襟上沾着萧静宁的血迹,虽然刺眼却早已经风干,左边的衣袖却有一块醒目的红,黏黏稠稠的,还有一丝淡淡的血腥味。
垂眸看着洒落在地毯上的点点艳红,她咬牙苦笑,一个月不到手臂就断了三次,不知道黄岳鸣还能不能帮她接上。这旧痛新伤,想要止血似乎都无从下手,她只得忍痛挨着。
门外已有匆忙的脚步声传来,这一次黄岳鸣似乎来得特别快,他冲进内室走到床前,并未注意到慕容云流血不止的手,所有心思都扑在昏迷不醒的萧静宁身上。
“王妃,劳烦你让一让!”
未曾看她,他心急的说了一句,随后就听见慕容云浅不可闻的回答。
只说了一个‘好’字,慕容云立即往床边上挪了挪,左臂拖在地毯上划出一道血痕,触目惊心。
门外很快又冲进来几人,有提着药箱的林天炎,还有匆忙回府的陆晨风,就连吓得呆呆愣愣的落霞也跟在他们身后。
最先看见地上的血迹,林天炎惊得一怔,“王妃,你的手``````”
“我没事,先救王爷!”忍了一路,她不在乎多等这片刻。
听见他的话,黄岳鸣这才注意到慕容云满头的冷汗,连忙蹲下身检查她的手。
摸到微微凸起的伤处,他忍不住冷喝,“你``````手臂伤了为何不说?”
“我可以忍一忍,你且救醒王爷再说!”
“胡闹!”瞪她一眼,似乎又觉得有些心疼,他无奈一叹,“小小年纪,一个个都倔得像头牛,也不知你们是随了谁的性子,气死老夫了!”
抱怨归抱怨,他手上却已将慕容云扶起,转头看向林天炎道,“林兄,你先给王爷逼毒,一定要将所有的逆流的寒毒全部逼出心脉,我来给王妃接骨。”
“好!”
“晨风去熬药。”
“好!”
“小丫头,你也别傻站着,赶紧去打盆热水,再给王妃找一件干净的衣服。”
“哦!”
忙不迭点头,该留的留,该走的走,内室里只剩下受伤和治伤的四人。
将慕容云扶到桌边,黄岳鸣自药箱中拿出那把柳叶刀,看一眼她血迹斑斑的衣袖道,“王妃,老夫得罪了!”
“嗯!”紧咬的嘴唇动了动,慕容云客气一笑,“又要劳烦黄大夫了。”
点了点头,黄岳鸣不再多话,直接用刀划开了她的衣袖,她垂眸看一眼,这次只是伤口裂开手骨移位,比起上次那血肉模糊的惨样似乎好了许多。
黄岳鸣正骨的手法比萧静宁要熟练得多,速度也是极快,他一脸正色将错开的骨头归了位,又用落霞端来的热水将血迹清理干净,敷上一层镇痛止血的药,随后才用纱布和绷带将伤口绑紧。
待伤口全部处理好,他终是松了一口气,“这次没有上次严重,不需要用夹板固定,但王妃切记千万不可再弄伤了。”
“好!”伸手擦汗,慕容云苦笑不止,如果可以,她希望这条手臂一辈子也不要再受伤。
拿着衣服在一旁站了片刻,落霞看着慕容云的手臂早已红了眼眶,既害怕又心疼。上次慕容云受伤时她并未看到,只是负责一天熬三次药,倒也不觉得什么,这次亲眼看到那条几近变形的胳膊,她才觉得竟是如此可怕。
从黄大夫动手开始,她好几次听到王妃的骨头‘咔咔’作响,她站在一旁似乎都觉得手臂隐隐作痛,王妃她却一声未哼。
看她满脸的汗,想必是痛极了吧!
强忍着眼中的泪,她连忙掏出丝帕上前,“王妃,让奴婢帮您擦。”
“好。”
“奴婢先把衣服给您披上。”手上的伤已经处理好了,她觉得还是先将裸/露的胳膊遮起来才是。
“好!”
似乎心不在焉,她扭头看向暖玉床上的人,担忧问道,“黄大夫,王爷他到底中了什么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