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稳坐定,萧静宁方才放开了慕容云的手,对身旁众人奇怪的眼光视若无睹。
他倒是坦然,慕容云却有些吃不消,周围所有人探究的目光似乎想要将她穿透,她此刻感觉身边的空气都变得稀薄了。
四周的人时不时几声低语,她本不想听,奈何内力太好,全都一字不漏落入耳中。
“这个就是慕容丞相的长女吧?”
“可不是,慕容霜我见过,不是她。郎”
“看着倒也还不错,原先我听说她自幼长在乡下,还以为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丑八怪呢!”
“我本也这样认为,不然三王爷怎会成亲几天就急着纳妾!锎”
“或许是表里不一吧,虽然生得一张不错的皮相,但内里终究还是粗俗的,怎能和帝都的大家闺秀相比!”
“嗯``````待会儿看看不就知道了!”
“是啊,我也想看看这乡野农家长大的女子,和我们有什么不同,呵呵,我可是有些期待呢!”
“好了,别说了,待会儿若是被三王爷听见我们就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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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终于安静了,慕容云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她自幼长在了无人烟的云台,可不就是乡野山涧么!
至于和这帝都大家闺秀的区别,她仔细思索了一下,似乎太多,多得数不过来。
上方蓦地响起一道奸细悠长的喊声,唤慕容云回神,她顺着声音抬眼望去,一个身穿明黄色龙袍的中年男子正徐徐而来,走向那象征至高无上权力的龙椅。
他就是东陵的帝王萧致,萧静宁的生父,慕容云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他虽说年逾五十看着却很是精神,眉宇间有一股不怒自威的帝王气势,眼中却有几分让人觉得亲近的笑意,并不盛气凌人。
相由心生,他给人的感觉就如同他的政绩,虽算不得一代明君,却也不昏庸。
待他坐下,领事太监再次长呼一声,霎时殿中众人全都起身,恭敬的行礼高呼,“吾皇万岁。”
随他们一同站起,慕容云微微弯腰躬身一礼,嘴巴张了张却没喊出半个字,这种虚礼她向来不喜欢。不过,她发现没有开口的不止她一人,站在旁边的萧静宁亦是不曾说话,甚至连掩饰都没有,径直站在那里,嘴唇都未曾动一下。
为自己的父亲贺寿,难道连最基本的礼仪都不顾吗?
不由疑惑,慕容云侧目多看了两眼,这家伙从萧致进殿后似乎就一直冷着脸,看样子好像是和他的父亲不对盘。都说萧静宁是朝中最得宠的皇子,萧致对他的好远远超过对太子,且从今日的排座顺序也能看出萧致对他的重视,为何他如此冷漠?
微微拧眉,她忍不住暗道,这妖孽不会是冷漠已成习惯吧!
笑看着殿下众人,萧致已经察觉萧静宁不冷不热的神色,却也习以为常一般说道,“众位爱卿不必多礼,今日是朕的寿辰,朕要与臣同乐,与民同欢,你们都入座吧。”
“谢皇上!”
山呼过后,众人才纷纷坐下,坐姿也比方才要笔挺多了。
寿宴已正式开始,大殿后边的乐师们奏起悠扬的曲子,早已候在殿外的宫女鱼贯而入,摆膳、斟酒,一个个全都小心谨慎的伺候着。
酒过三巡,坐在萧静宁下方的太子萧逸尘才缓缓起身上前,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无比的楠木金丝盒高举说道,“今日是父皇寿辰,儿臣特意准备了这千年参王为父皇贺寿,愿父皇寿与天齐,护我东陵永保昌盛。”
娓娓说完,他旋即打开了盒子,一只硕大的人参静静躺在盒中,很是扎眼。慕容云忍不住抬眼看了看,确实是只不可多得的参王,无添加无污染非人工培植,是件价值不菲的好东西。
萧致也垂眸看了一眼,脸上并没有太多喜色,只是轻轻点头说了句,“皇儿费心了!”旋即让身旁的领事太监上前收下。
萧逸尘开了头,其余人便趋之若鹜,纷纷上前致贺送礼。先是诸位皇子,而后公主贵妃,再是所有重臣,一个个都献宝似的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寿礼,说了大堆讨好的话。
一番轮流,半个时辰已经过去,慕容云对身前来来回回的人视若无睹,低头专心吃饭。直到所有人都退回去了,她方才抬头望一眼身旁的萧静宁,这厮怎么不动?
本以为他是不想与那些人争挤,所以才一直没动静,可如今大家都送完了,他依旧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难道根本没准备寿礼?
自己的父亲大寿,他不遵礼节,不致贺词,不备寿礼,未免太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她正想着,身后不远处蓦地响起一道声音。隔着几人,萧逸腾扭头将视线落在他们两人身上,扬声开口问道,“怎么?三王兄没有为父皇备礼?”
从小到大的死对头,无论何时何地也不忘针锋相对,他的声音虽然不是很大,却足以叫全殿的人都听见。
宛若一记响雷,炸得在座的人头皮一麻,立时有许多大臣都低下头去不敢再看。两王相争,最终受伤的都是他们,指不定待会儿又牵扯出什么事端,他们还是安分守己为好。
被他点名质问,萧静宁看也不看他一眼,只是淡漠的看向龙椅上方的萧致面无波澜道,“待过几日,我自有大礼要送给父皇。”
他话音刚落,坐在后方的柳定山顿时惊出一身冷汗,索性将头埋得更低。
过了明日,他是生是死,一切就看萧静宁了。
对他的话虽有不解,萧致也不急着追问,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