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朋友虽然把这东西给我了,但只许我用一次。”
慕容云语气极为平稳,说话时并未看萧逸腾,似乎是在说给许多人听,“这次用完我就得还回去,如此珍贵的机会我竟然拿它当了赌注,真是可惜!”
她寥寥几句,看似是在叹息,实则是想撇清关系,以免有人趁机打这云凰令的主意。
虽然未能察觉她的用意,萧逸腾却听出了话中的重点———她只能用一次,还要还给云凰!
如此说来,慕容云不过是运气好暂借了云凰的威望来压制他,他也不会因此就跟武林帝尊结下仇怨。
像是绝望中忽然看见一根救命稻草,他眼眸倏地亮了,一个念头在心中瞬间落定稔。
今日的赌局,他一定要输,必须得输!
输掉那些钱不重要,五万大军也不重要,此刻就算慕容云真的给他辟邪神珠和云凰令,他也不敢去接。
有些东西,不是任何人都能觊觎的!
吞了吞口水,他忍不住摸一把鬓角的汗,慕容云见他瞬间转变了数次的神情,知道自己的话已经起了作用。
时辰已经不早了,早些结束吧,收拾完这二货她还要费心思想想怎样跟纳兰和萧静宁解释。
伸手晃了晃骰盅,她懒洋洋道,“四王爷,是你坐庄还是我来坐庄?或者找个人帮我们掷骰子?”
“我想问一问``````他在帝都吗?”
当然知道他口中那人是谁,慕容云侧目瞥一眼身后的纳兰,顿了顿才道,“在!”
“好,好。”虽然连说了两个好字,但他觉得一点都不好,转眼看向桌上低声道,“不必麻烦别人了,三王妃请吧!”
他话音一落,慕容云已不再答话,伸手抓起骰盅就摇了起来。哗啦啦的声音在安静的湖心亭中显得特别刺耳,此刻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这样一场豪赌,哪怕只是旁观也觉得刺激无比。
修长的手指扣住骰盅摇了五六下,慕容云的动作平常得如同从未玩过的新手,她脸上神情淡然,随便几下就将骰盅放了下来。随着她动作的结束,众人片刻才回过神来,这?这就好了?
哎呀,三王妃一看就生疏得很,这赌的可是辟邪神珠呢,怎能随随便便就落盅了!那几个常去赌坊的此刻恨不得上去重新帮她摇一摇,奈何没这个胆量,他们咬牙暗叹了半晌还是不敢乱动。
骰盅落下,慕容云立即收了手,“四王爷先猜吧!”
“不,还是三王妃先来吧!”平日里要他听一听或许他还能辨得出点数,可今日他哪能定下心来听,即便是听出来了他也只能选择相反的一方。
倘若慕容云耍了什么花招,那就让她先猜,如此剩下的必定是输的那一边,也省得他再费心思了!
优雅的将双臂圈在胸口,慕容云大方道,“骰子是我摇的,我怎么能先猜,四王爷就别推辞了。”
赢就要赢个光明正大,她可不想落人口实,反正无论萧逸腾猜什么他都是输!
见推脱不了,萧逸腾这才将视线落在骰盅上,犹豫了半天似乎也做不了决定。
万一他瞎蒙给蒙对了该怎么办?这次他可是只想要输啊!
忽然觉得有些欲哭无泪,他向来求胜心强,但凡与人较量都会不择手段想要赢,却没想到今日却得主动求败。
想起先前还未动骰盅时里边的骰子全都是一点,他觉得慕容云这么随意的摇两下应该不会有什么变动,最后他下定决心,“我买大!”
哟,怎么买大?
霎时,周围的人都惊讶的看着他,有些人甚至怀疑他是不是也不会玩!
不过,上位者的心思最难猜,大家疑惑的看了片刻后又觉得兴许四王爷有他自己的打算,随即渐渐安静下来。
他买了大,慕容云自然只能买小,淡淡一笑,她伸手却并未去触碰骰盅,而是做了个请的手势对萧逸腾道,“四王爷来开吧!”
见她如此坦荡,在场的人似乎渐渐对她改观,甚至有些人开始佩服起她来。
如此大的赌注她只是随意摇动,落盅便收手,启盅也不经手,而是交给了作为对手的四王爷,这样的举动可是比起许多男子都要大气,这赌局自然也叫人心服口服!
方才还觉得她跋扈,还以为她不知死活的那些人,此刻却开始为她担心起来,有些人还忍不住在心里暗暗祈祷,“小,小,一定得是小!”
萧逸腾抬头望她一眼,见她笑意很淡,看不出是何心情,想了想还是伸出了手去。
揭开骰盅的那一刻,他竟然破天荒的觉得紧张,动作显得也不太利落,待那六颗瓷白的骰子露出一点血红,他才松了口气。
松气之后,便是震惊!
桌上骰盅里,六颗骰子似乎排列过一般的整齐,每一颗都相互紧挨着,均是一点朝上,点数竟然跟摇动之前没有任何变化。
倏地抬眼看上方,萧逸腾似正能上战场的只有十八万人。
边防虽然重要,可这几年北漠日渐消停,皇上自然也放松了戒备。外敌一退,手握重兵的大将便成了皇上的眼中钉肉中刺,自古帝王皆多疑,他们当然不会让武将掌握过多兵权。
这几年朝廷无数次去向城抽调兵马,到最后向城仅剩下二十万大军,都是曾跟随父亲坚守向城的忠心之士。
倚靠在桌旁,慕容云神色凝重,北漠百万大军压境,而向城此刻只有二十万士兵,他们每天看着城门下气势磅礴的敌军,过的是怎样担惊受怕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