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容与一身白锦儒袍,头戴冠玉,手中持羽扇,翩翩立于杏花树下。
他微微抱拳施礼,没有一丝不悦,反而面露笑容,“我日日来府上与梅将军商议军中事务,今儿反倒不来,岂非奇怪?”他从袖中取出木雕小盒,从容递给梅舒窈,“你若能解开这个盒子,我便听从你一个愿望。”
梅舒窈下意识的瞥了一眼身后躲避的众娘子,说:“什么都可以?”
夏容与轻轻一笑,“自然是什么都可以。”
梅舒窈骄纵,接过木盒随手交给丫头,“我再也不许你在父亲面前提成亲二字。”
夏容止已转身离开,“等你解开木盒再说。”
众人凑回梅舒窈身边,皆是钦羡赞叹。有世家女说:“我方才听你唤他夏大人,他就是步军司的军都指挥使夏容与大人吗?没想到他这样年轻,便已官列二品!”
又有旁人附和,“偏还生得如此俊秀……”
梅舒窈亲昵的往她腰间一掐,气鼓鼓道:“俊秀什么?讨厌死了。”说着,不知如何将眼神落在了乐仪身上,不屑道:“你便是乐崇阳的长女?”
乐仪嘴里还咬着青黄果子,囫囵道:“是。”
梅舒窈冷哼,露出轻蔑之色,“凭你,如何配得上穆清哥哥?”乐仪连吕穆清的名字都未听说过,以为她弄错了什么,正想要问,梅舒窈已领着娘子丫头们浩浩荡荡去了。
到了另一处院子,庭院遽然拥挤,几乎迈不开步子。檐下两侧搭着巨大的幕棚,棚中摆着数十张四方小桌,桌上摆满了碟碟罐罐的吃食,又有无数的丫头立在桌旁侍弄,台阶之上还有乐人在吹奏吟唱,满满当当的一院子人,既热闹又隆重。
婢女在梅舒窈耳侧说了一句什么,梅舒窈突然四处探看,面露欣喜之色。过了一会,便见她提裙往后头回转,朝来时的院门奔去。乐仪顺着她的方向望去,见有两个男子身穿胄甲迎面而来,因实在避无可避,众人也就微微垂了脸,不往那处看便是。
梅舒窈唤道:“穆清哥哥。”她跑得极快,几乎扑进吕穆清怀里。
吕穆清抿唇笑了笑,并未表露太多颜色。他道:“我是不是来太晚了,昨儿夜里我当值,早上便多睡了一会。”他立在月洞门里,树枝环绕,看不大清面容。梅舒窈摇摇头,亲热的拉住他的袖口,“你来了就好,你夜里当值累不累?我一定会求父亲将你早日调回……”
“朝中之事不必你劳心,我很好,也不觉累。”吕穆清温声说着话,语气里透着一股宠溺。他从怀里取出一只小布包,放到梅舒窈掌心,“生辰快乐。”
梅舒窈小女孩似的瘪嘴,撒娇道:“不会又是那个吧?”
贾重九在旁侧插嘴,嚷道:“每年都送这个,我都烦了。”
吕穆清沉下脸睨了他一眼,还未开口,梅舒窈已斥道:“关你何事,我喜欢就好!只要是穆清哥哥送的东西,我都喜欢!”她露出女儿家的娇态,解开小布包,果然看见里面放着一个铜丝缠绕的哨子,哨座上系着两截红绳,打了结可系在腰间随身佩戴。
梅舒窈放在嘴里吹了吹,哨子发出尖锐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