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辞感到一丝绝望。
不记得前世的慕南苏会爱一个毁了容的女子吗?即使那个人是言知鱼。
慕南苏还在医院昏迷不醒,慕白意登堂入慕氏的危机迫在眉睫,言知鱼又发生了这种事,慕老爷子一个人内外交困,焦头烂额。
慕老爷子思之又思,拨下了那个久违的手机号码:“思琛,事情出了意外,快回来。”
言思琛愣了很久,原本因思念孙女有些沉重的面容更加忧虑。
慕老爷子是他的老朋友,当初他们商量撮合南苏与知知,后来他和儿子媳妇忍痛离开,他也跟着装病离开,慕老爷子就说过,如非必要之大事,是不会联系他的。
现在慕老爷子联系他了。
是知知出了事,还是南苏出了事?
“爸,出了什么事?”言博裕看着父亲的神色,心里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我们回。
言博裕与妻子对视一眼,都看懂了彼此内心里的沉重和恐惧,父亲这样,一定是知知出了什么事。
唐瑜、胡兰兰、沈沐宸听说言知鱼出了事,连忙赶到了医院。
就连顾致远和纪简也来了。
陪伴在言知鱼病床的人各有心思,唯独林风和唐瑜是真心为她伤心。
胡兰兰在为言知鱼难过的同时竟有了一丝舒口气的畅快感,终于可以不用再面对言知鱼那张甜美温柔、纯良可爱如小白兔的脸了。
虽然迫害她的人不是言知鱼,言知鱼甚至帮过她,可是言知鱼和那些迫害她的人是同一阶层。
食利者终究与她们不同不是么。
而沈沐宸虽与胡兰兰毫不相干,看着言知鱼睡美人的模样,竟也有了一分松快感,因为沈清彬和莫唯安终于可以对言知鱼死了心。
他虽然与言知鱼自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对她也有两分喜欢,可远远够不上爱意。
若不是因为沈清彬和莫唯安对她喜爱之极,而他想利用言知鱼,在沈家那般材狼虎豹的环境里,谋夺沈家财产,也不会为了她放弃在英国的学业,专程回来。
他多喜欢英国,那是他母亲出生长大的地方,可就是因为言知鱼,他不得不回到冷川,回到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
他本可以享受完英国的空气再回来,一切成为了泡影。
言知鱼毁容,沈清彬和莫唯安纵使再喜欢这个好友之孙女,也会因为那张相貌对她心生厌烦吧?
而他也终于能得到解脱,去寻找自己的真爱了。
顾致远和纪简为言知鱼惋惜,小小年纪,失去了容貌,定然是生不如死吧?
可是他们也无可奈何,只能扼腕而已。
言知鱼这几天反反复复,总会梦到一些相同的情节和画面。
刚开始还只是断断续续的一些碎片,后来碎片连接成为一片镜面,她也总算可以识得庐山真面目。
冷。
好冷。
四肢百骸都如沉在一块寒冷的铁里,被浓浓铁汁裹住的身体一丝力气都提不起。
冰冷的水灌入耳鼻口腔,犹如一堵墙毫无预兆的狠狠的塌在五官之上,瞬间变挤压得她快要爆炸。
她不敢睁眼,睁开眼就是冷水如刀子刮入眼睛。
残酷的黑暗里,一只强而有力的手拉住了她,一个濡湿却坚强的怀抱将她拖出了无限的泥潭。
茫茫的昏暗死死的压的她喘不过气,沉重的疼痛让她只想快些死去。
仿佛还是那只手,在她的胸腔处有节奏的按压,她能感受到他手心的温度和暖意。
突然地,黑暗中出现了一丝暗金色的光芒。
她猛地呛咳一声,呕出了肺部的冷水,顿时感到一阵清明,那些被无形大手拉扯的神经又重新回归了她的身体。
脑袋里的东西开始归位重组,她却仍旧感到一波头晕。
她缓了半晌,面前模模糊糊、摇摇晃晃的影子终于清晰。
一个小小的少年,棱角分明的清朗,一身侠骨,三千青丝用一根竹簪高高竖起,点漆似得眼睛,好似繁星沉入了湖水里。
“你是谁。”她桃花瓣似得唇还带着点点水迹,泛着一点水润清凉的光芒,一张一合的小嘴,配着她那双略显迷茫困惑的眼睛,如同红枫遇墨玉,惊艳了无数时光。
她说这话时才注意到少年身后还站着另一锦衣玄靴、矜贵淡雅的少年,而那少年身后,恭恭敬敬的立着一个白头发白胡子、弯腰弓背的老头子。
她立时想起来了,一个月前,愿与大蓁修好的大和派了一个质子过来。
质子入朝那一天,她与唐瑜一起站在城墙之上,目迎着远处一身简淡素衣身后带着一个苍白的老人一个挺拔如松柏的少年,三人没有骑马坐车,步行而来。
大和贡献了十足的诚意,大蓁终于同意,愿与大和铸剑为犁,暂休兵戈。
“小殿下,在下大和三皇子温辞,这是我的侍从慕南苏。”温辞唇角扬了一抹温和笑意,关切道:“小殿下不幸失足落水,幸得我们恰巧路过,待会儿贵妃要是问起来,小殿下可得为我们分辨是非。”
温辞考虑的也是有理,言知鱼微微点了点头,就见那边一行宫女嬷嬷们一脸焦灼,飞快的走过来,她的贴身宫女春兰几乎急的哭了:“殿下,你没事吧,吓死春兰了。”
言知鱼向她歉意笑笑:“是本宫不好,让你们担心了,走在荷花池边,不知怎么,不小心失足落了水,幸好三皇子路过,让他的侍卫救了本宫。”
春兰哭道:“殿下说哪里的话,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