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澈曾经不止一次的问自己,穆澈你后悔了吗?现在你后悔了吗?
无数次的自我询问,无数次的自我回答,这样反复毫无意义的设问句就像是老式复读机一样吱吱呀呀没有尽头。
不后悔!不应该后悔!决不能后悔!凭什么我要为杀了一个背叛者而感到后悔?!
原本覆满疯狂的眸子慢慢的变得空洞最后茫然的看着窗外的白云发愣……
“穆先生,打针了哦!”
“……”
护士推开门看着坐在病床上连头都没有回的男人,小声的叹了口气,这么年轻帅气的男人居然会是精神病患者[1]真是太令人难以置信了,入院以来一直不哭不笑只望着窗外的一方天出神,根本没有精神病特有的暴躁症状,如果不是病例上白纸黑字写着,大概所有的人都不会把眼前这个像雕塑一般的男子当成病人吧。
穆澈一动不动的漠视着护士将尖利的针头扎入自己的胳膊,冰冷的药液随着血管一直流遍全身让他忍不住的恶心。
他一直清楚的知道自己根本没有病的事实,诊断出精神病这件事恐怕也是他那个好大哥跟医生撺掇好的,只是长期的药物治疗让他不可抑止的出现幻觉,脑子也开始变得晕晕沉沉时而清醒时而混乱,身体对药物的排斥使他恶心的想吐。
他那好大哥把他丢到精神病医院的真正目的其实就是让他变成真正的精神病吧!穆澈冷漠的勾起唇角嘲讽的想到。
如此冷冽的眼神吓坏了刚给穆澈注射完的小护士,在穆澈的注视下连药剂都来不及整理好便匆匆的逃出了病房。
氯丙嗪[2]吗?穆澈弯腰捡起地上滚落的药剂眼睛精光一闪,哼!估计不止是氯丙嗪这么简单的事情吧。
这种普通的镇定药物怎么可能让他出现幻觉,据他了解氯丙嗪其实有止呕作用,而从他最近一段时间越来越强的呕吐感,这里面装的绝对不会是氯丙嗪这么简单。
嘛~不过算了!
穆澈无趣的把手中的药剂扔在一边,偶尔顺顺大哥的意也没有什么不好,反正那个人现在也早已不在自己身边了,他也玩一些无聊的游戏。
穆澈有点困倦的闭上眼睛想要小睡一会儿,医院的生活单调而无趣,他不是真正的精神病既不需要病友,生活也不是不能自理。而最近大段大段的噩梦折腾的他心神不宁。
梦里大片大片的血雾笼罩在天地间,他看不清方向也不见希望,空气中浓重的血腥味就好像有只无形的手掐住他的脖子一样让他呼吸困难,他不清楚自己在什么地方,却能清晰的感到自己脚下踩着的松软泥土,仿佛是吸收血气一般,泥土开始变得泥泞而难走,就像是沼泽一样一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突然从地下伸出一只手惨白的毫无血色,看起来动作缓慢却快准稳的抓住了穆澈的右脚,力度大到惊人的开始把穆澈往下拖,不知怎得穆澈心里很笃定那是穆槿的手,没有挣扎没有反抗,穆澈甚至都不觉得为自己接下来的命运感到害怕,反而有种失而复得的满足感……
呼——呼——呼——
穆澈猛然从梦里惊醒,大口大口的呼吸着,也不管水里加来什么料,下意识就去拿着放在床头柜旁的冰水大口大口的像嘴里灌,好一会儿才完全镇定下来。
为什么又梦到那个背叛者?!
穆澈烦躁的抓着自己的头发,力度大得好像要把自己的头发给扯光一样。
一定是穆时加的药有问题!对!一定是那些药的副作用!一定是!
像是给自己开解一般,穆澈一遍遍的告诉自己这是穆时的阴谋以求得自己平静下来,但效果却事与愿违。
穆澈还记得第一次看见穆槿时候的样子,小小的缩在自己花园的一处粉色蔷薇下,团着身子睁着大大的眸子警惕的看着他,靠近的时候全身绷紧的样子以及挺直的脊背,就好像受到威胁似的小狗发出呜呜的叫喊,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只有11岁的穆澈感到了新奇,那么一瞬间穆澈就萌生出了让眼前这个小孩当自己的宠物的想法,就算后来知道他是那个令他讨厌的女人的儿子的时候都没有放弃这个想法,甚至开始恶意的想着如果那个女人知道自己的儿子成了自己专属宠物的话该露出怎样的扭曲的表情。
穆雄一生有二位妻子有无数个女人,而穆槿的母亲便是那众多女人其中的一位,不同的是她是在那些女人中唯一给穆雄生下孩子的一位。穆时的母亲是穆家第一任女主人却因为种种原因病逝,而后穆雄又娶了另一个女人生下了穆澈和穆芯两个人。就像是所有大家庭一样,兄友弟恭不过只是表面上虚伪的不能再虚伪的利益,而穆澈从小便被母亲灌输着那些成为继承人,不能被穆时抢占去穆家等等这类的观念,即使厌烦却又不得不做。当偶然得知父亲在外面还藏了一个私生子的时候,本来就不好的心脏突然发作去世了。
多么讽刺的一生!
穆澈冷眼旁观的看着母亲的葬礼,因为自己的贪婪、占有欲、妒忌心最终死在了自己的手中是何等的悲哀!他甚至恶意的想着如果母亲当时得知那个孩子不是个男孩而是个女孩会不会去瞒着父亲千方百计的把他弄死而不是神情激动的死亡,但即便他不喜自己的母亲但他还是恨上了这个从未谋面的私生子,他甚至想等他继承了穆家该如何报复这个可恶的私生子,是流浪街头还是先助他登上高峰然后再狠狠的把他拉下来。
然而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