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瑾成如墨般的黑眸凝着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过会儿,才淡淡地回,“嗯。”
他先是一愣,随后又是一惊,但眼里更多的是不可思议,换做平时皇叔必定会毫不犹豫地将他拒之门外,即便是让他露宿街头,也绝不会让他踏进房门半步。
可是,现在他竟然会点头答应,谢云阳望了眼窗外,外面夜色正浓,空中繁星点点,唯独缺了轮弯月,微凉的风透过窗户吹进来,有些凉爽,他浑身一颤,茫然的挠了挠头,难道明天太阳要打西边出来了?
谢瑾成岂能不知他心中所想,方才两人在房间的争执,他可是听得一清二楚,习武之人,耳力极好,他自然不例外。
尔后,谢云阳叫掌柜的给他拿来一套被子,刚想在谢瑾成的床边打地铺,却遭到了他凉梭梭的眼神投过来,他不由得浑身一震,赶忙拉着被子离他两米远的地方,谢瑾成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谢云阳走后,苏弄瑜的怒气也消了大半,正当她百无聊赖之际,轻轻地敲门声很有节奏的响起,她心下疑惑,但猜想定不是谢云阳那厮。
她轻抬脚步,慢慢地靠近门板,然后偷偷地将门打开一条小小的缝隙,她从缝里瞄出去,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冷冰冰的脸,那人先是一愣,眨眼间,又恢复了冰块脸,他冷冷地抛下了句,“四王爷不宿在这了,你不用给他留门。”
谢瑾成身边的随从,连这种小事也要管,难不成是鸡婆叫他来告诉她一声的?鸡婆是苏弄瑜给谢云阳起的外号。
她歪了歪脑袋,挠了挠头,理不清,索性也不去管了。身子往床上一躺,心想一个人睡就是爽,喜欢怎么躺就怎么躺,横着睡竖着睡都没人管,她高兴地在床上来回打滚。
兴奋过后,倦意紧随而至,昨晚很晚才得以歇下,今早又起得早,加之赶了一天的路,已经累得不行了,她刚躺下不久,倦意袭来,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翌日,苏弄瑜洗漱完毕,刚打开门,恰巧对面的门也被里面的人打开,开门之人正是谢云阳,两人目光相触,皆是一愣。
一觉醒来,苏弄瑜早就把昨天的事给忘,她嘴角牵了抹笑,很有礼貌地问好:“王爷早。”
倒是谢云阳对于昨晚的事,一直铭记于心,此时两人打照面,他感到略微的尴尬,见她一脸坦荡,似乎昨天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又觉得自己想多了,这才悄悄松了口气。
“早。”他答,随即又胡乱说道:“今天天气真不错,阳光明媚。”
苏弄瑜拿眼瞅他,鸡婆今天是吃错药了吗?明明是阴天,他竟然说好,还阳光明媚?就这天气,恐怕就差没打雷下雨了,她怀疑他是睁眼说瞎话,可能是没睡醒吧。
她盯着谢云阳看了会儿,这才越过他,走进房里,向谢瑾成问好。几人用过早餐,又继续赶路。
一路上,谢云阳或近或远的和她保持一定距离,似乎她就是洪水猛兽一样,苏弄瑜心里苦呀。
她本来话多,是个闲不住的主,让她无法忍受的是这一路上气氛沉闷也就算了,偏偏还没有人和她说话,再这样下去,还没到京都,恐怕她都要被憋坏了。
她调转马头,行到谢瑾成的马车旁,悠悠开口:“不知王爷平时都喜欢做些什么?”
马车内,先是静了一瞬,随即淡淡的声音从里面传出,“与你何干。”
她脸上的笑容一僵,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然而,事实证明不能。苏弄瑜不自在的轻咳了几声,再次开口,“那换个话题,王爷为何至今还未娶妻?”
想到寨里弟兄们的猜测,以及北丘国百姓热烈讨论的话题,她突然想好好八卦一下,挖点惊天内幕。
此话一出,行在前面的谢云阳险些从马背上掉下来,心里对她的佩服又多了几分,至少他从不敢问皇叔这个问题,但好奇心还是促使他也立马竖起耳朵听。
卫影有意无意地瞥了苏弄瑜一眼,转而又将视线落在前方。
“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平淡如水的语气,可听起来却让人心生寒意。
苏弄瑜冷不丁打了个寒战,这个男人太可怕了,看来她得赶紧让他把自己给炒鱿鱼了,不然,难免有一天碰到他的警戒线,把自己给炸了。
“哎,天气不错呀。”苏弄瑜抬头望天,脱口而出,说完才反应过来,今天可是阴天,甚至下一秒有可能大雨袭击的节奏,她恨不得抽自己几巴掌。
结果她话音刚落,老天很配合地打了个响雷,前面的谢云阳很不客气地大笑起来。
苏弄瑜只觉得一万匹草泥马从心头呼啸而过,娘的,她到底有多倒霉,连老天爷都看不惯,来拆台。她很想大吼,他娘的,不带这么玩的。
为了避免无聊,苏弄瑜只好一边骑马,嘴里一边哼着现代歌曲,倒也乐得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