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志常击掌而叹道:“好一个春江花月夜,怎不叫人留流连。”

只有怜秀秀这般音道高手,才能这一曲‘春江花月夜’演绎的感情饱满、如临其境。

马蹄声由远而近,打破了宁静的氛围,“公务繁忙,到现在才有空来见先生,望乞恕罪”。倏忽间来人已经下马上楼,步伐沉郁,极有节奏。

来人是一位脸目冷峻,双目神光悯悯,身裁高瘦硕长,年不过四十的中年男子。身穿青色长衫,双手负后,冷静沉狠之极,自然是楞严无疑。

厉若海微微一笑道:“看来道兄还有要事,我就不打搅了。”

说罢,厉若海便要起身离去。

李志常轻轻点了点头。

楞严哈哈大笑道:“阁下看着有些面熟,不知是哪位武林同道。”

他伸出手来,竟然想要和厉若海拉拉手。这是江湖礼节,也是常用来称量对方武功,却又不伤和气的巧妙手段。

楞严虽然只是随意的伸出双手,其实是一门极为高妙的擒拿手,封死了厉若海所有的闪避路线,使他不得不和他拉手。

而且厉若海似乎的确没有反应过来,任由楞严的双手过来。

可是楞严马上神色一惊,只感到肩膀微微一沉,却是厉若海伸出手拍在他肩膀上,淡淡笑道:“本人厉若海。”

楞严听到这几个字一怔。

等厉若海下楼之后,楞严才长长吐了一口气道:“原来是他,难怪了。”厉若海和庞斑迎风峡一战后,伤而不死,早就传到楞严耳中。

这是六十年来首次有人挑战庞斑却能够活下来,厉若海这位黑榜中名声不显的绝顶高手如今已经跃居黑榜第二。仅在浪翻云之下。

随即楞严对着李志常哈哈大笑道:“小可迟来,当自罚三杯。”

怜秀秀心中也是十分不解,以楞严的位高权重,为何对李志常却十分顾忌,而且姿态放得极低。刚才即便厉若海不知不觉拍了楞严肩膀,他也没有特别惧怕厉若海。

李志常玩味道:“却不知道以楞大头领的权势。还有什么事能拖住你。”

楞严苦笑道:“乃是当今圣上召见,我怎敢有丝毫拖延。”

李志常道:“哦,原来如此,不知道朱元璋究竟是怎样的人?”

楞严脸色极不自然,缓声道:“先生最好忌讳一点,此处毕竟是京城地界。”

他也知道像李志常这样的江湖人物,帝王权势在其眼中也不过过眼云烟。丝毫不能让他们这种人摧眉折腰,当然他也不知道李志常也是做过帝王的人物。

楞严和李志常交谈一会,才知道李志常居然想让他安排一个和朱元璋见面的机会,实在让他棘手。可是李志常的要求他又不能拒绝,若不然他可不能担保李志常可会不会为他保守秘密。

至于除掉李志常简直是天方夜谭。他手下的情报系统可是把天命教的事情打探的一清二楚,现如今天命教的教主单玉如还不知道在哪个秘密地方暗自养伤呢。

李志常对于朱元璋确实有一定的兴趣,只因为朱元璋貌似得到了他的天子望气术,才在这世上建立起帝业。

最著名的便是据说庞斑曾经三次追杀朱元璋。都被朱元璋避开,当然这仅仅是传闻。

武昌府繁华如梦。但在武昌城外却寂静宁恬。庞斑背负双手卓立在官道上,明月照射下来,将其衬托得如梦似幻。

浪翻云倏忽停步,终于见到这闻名天下的魔师庞斑。

庞斑也深深打量着浪翻云。这位他一开始就寄予厚望的对手。

浪翻云身材高大,面貌粗犷。

皮肤粗~黑不用说,双眼细长,带着一种病态的黄色,使人不欲久看。

不过浪翻云虽然外貌粗犷豪雄,但头发和指掌都比一般人来得纤细。

落在浪翻云眼中,庞斑就如同道旁的一具鬼斧神工的雕像,与周围环境暗暗相合,却又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别人他是多么的引人瞩目。

而且这种强烈的存在感并不会给人半分不适,仿佛他天生就该这样,就像天上的明月照射大地每一寸角落,却没有觉得有半分突兀。

浪翻云淡淡叹了一口气道:“我实在不想在这种情况下和庞兄见面。”

浪翻云从身上掏出酒坛子,对着庞斑继续说道:“初次见到庞兄,也不知道怎么和庞兄相处,不过酒却是最好的沟通媒介,这一坛清溪流泉乃是酒神左伯颜昔年所留,想必不至于辱没了庞兄的身份。”

这是庞斑四十年来第一次喝酒,不单是因为这是浪翻云作陪,更是因为回味和厉若海交手的感动。

自四十年前和少林的绝戒和尚交手之后,他是第一次体会到这种感动。

庞斑缓缓开了尊口,他的声音远比浪翻云要来的温润,而且语音连贯,听不出丝毫的换气,就像在大自然中凭空响起的乐章,荡漾着一种难言的魔力“我之前一直在用圣门独有的一种察人观物术观察浪兄,到现在才发现这居然只是徒劳,因为浪兄将自身一切都明明白白显露出来,没有丝毫隐藏。”

浪翻云悠然道:“庞兄的察人观物术定然不凡,不知比之朱元璋的天子望气术何如?”

庞斑淡淡道:“三十年前我曾追杀过一次朱元璋,若非天子望气术傍身以及虚若无的保护,朱元璋也活不到现在,不过若是庞斑肯下定决心,朱元璋现在已经是冢中枯骨。”

朱元璋能得天下绝非侥幸,他少年时得到奇遇,练成一门介乎神通之间的天子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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