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钱守旺的吩咐,钱串儿这才觉得自己的疏忽简直是大了去了,一路小跑儿就奔了府门外了,很庆幸,梅九仙和墩儿就在门外的石阶儿上相依而坐,旁边还放着他们的包裹。
“夫人,俺是府上的钱串儿,这厢给夫人请安咧,夫人和少爷赶紧里边儿请咧。”钱串儿伸手拿起放在地上的包裹,半弯着腰身就差点儿一个头磕在了地上。
“不在这儿坐着在哪儿咧?你们家的小姐又不叫俺们进门儿。”墩儿抬头看了一眼这个有些尖嘴儿嘬腮的自称钱串儿的人,和那个钱守旺比起来,这个倒是顺眼的多,面皮儿虽然泛着黄,可清瘦的脸上还是有几分精明的。
“少爷这话儿是咋说儿咧?小姐不懂事儿咧,老爷已经训她咧,这不叫俺出来迎夫人和小少爷来咧?”钱串儿的笑容对了几分奸诈之意,可看到那快要趔到耳边儿的嘴,梅九仙也不好说什么了。
“那个夫人初来乍到可不能不熟悉俺们府上,俺叫钱串儿,自小儿就在这府里跟着老爷咧,这府里上上下下的杂事儿都归俺管,夫人要是缺个东少个西跑个腿儿干个活儿啥的就尽管找俺,俺一定尽心尽力办到夫人满意!”钱串儿迎着梅九仙和墩儿往里走去。
“娘,他说他叫钱串儿。”墩儿故意笑话起了钱串儿的名字。
“俺听见咧。”梅九仙也忍着笑。
“钱串子不应该挂在墙上咧?”墩儿调皮道。
“也可以挂在腰上的。”梅九仙接了一句。
“那能花吗?”墩儿都要憋不住了。
“一般是可以花的……”梅九仙憋得也好痛苦。
“夫人,少爷,你们想笑就笑咧,用不着这样儿咧。瞧俺,哈哈哈哈哈哈……这多痛快。”钱串儿一番豪爽的笑声叫梅九仙觉得不好意思起来。
“那个……对不住咧,俺们……”
“没啥子的,夫人,俺这名子谁听咧俺地名字都要笑上一阵儿咧,你和少爷这已经够含蓄地咧。”钱府的前厅是一处棺材铺子,穿过棺材铺子后面的旁门儿来到了后院儿,院落不大,中间有一口井,井旁一棵老树此刻正枝繁叶茂,再往后四间房依次排开应该是正房,在两侧还各有一间偏房,格局倒也规整。
“你咋叫这么个名儿咧?”为了缓解尴尬梅九仙问了一句。
“这都是老爷给取的,老爷说咧,俺们这府上生意好不好全靠俺这个名儿咧。不光是俺,还有刚才那个出来的,他是算账的,老爷给取的名字叫钱垛子,还有刚才那个小女娃娃,那是老爷的亲闺女儿,叫钱好儿,都是老爷给取的名字咧。”钱串儿引着梅九仙和墩儿进了正房。
走进房子里面才发现,这房间都是对着的,中间被一条走廊分开。
“这一家子岂不是都掉进钱眼儿里咧?”墩儿讥笑着。
“小少爷还真是说对咧,算账的钱垛子外号就叫钱眼儿咧,老爷说咧,只要名字里带钱,天天钱钱地叫着,总有一天咱得铺子也就有钱咧。”钱串儿倒也不急不恼。
“那你们这铺子生意好咧?”梅九仙多嘴又问了一句。
“没有。”钱串儿斩钉截铁道。
“那这名儿也不咋地咧。”墩儿小声儿嘀咕着。
眨眼间,钱串儿已经领着梅九仙和墩儿到了钱守旺的房间,靠在床上的钱守旺脸上还有些愠色,看到梅九仙立马眉开眼笑起来。
“娘子咧,这都到咧自己个儿的家里咋还在外面儿不进来咧?”钱守旺拍着身旁的一块儿空床笑着,羞愧的钱串儿赶紧别过了脸去。
“夫人在外面儿欣赏欣赏风景咧。”钱串儿将包裹轻轻地放在了右手边儿的梳妆台上。
“瞎说,你娃不叫俺们进咧。”墩儿的这口儿气儿看来还真不容易咽,看着钱串儿撒谎他更有些生气了。
“这个娃,一天到晚的叫俺操心!那个串儿咧,你去瞧瞧好儿,好生看着她,别叫她再惹是生非!”钱守旺给钱串儿下了指示,钱串儿立马就领会了精神。
“别别别,别听娃的咧,俺就是想在门口儿瞧瞧咱这宅子所以才进来晚咧。”眼看着刚进门就要树敌梅九仙可没有那么傻,她赶紧阻拦道。
“那夫人觉得咱这宅子咋样儿咧啊?”说起宅子钱守旺洋洋得意起来。
的确,这是钱守旺现在唯一的炫耀资本,这座祖上遗留下来的古宅的确也给钱守旺长脸,就算过了几十年,在这个县上,这样规模的宅子仍旧可以排得上数。
“瞧老爷问咧,俺是从那小地上来咧,家里的宅子老爷也不是没瞧过,如今这宅子就只剩一个好字咧!”梅九仙打量着钱守旺的这间屋子,虽然家具略显陈旧,可能看出来当初主人在打造它们的时候所用的心思,就现在看来,款式和实用性依然很强。
“墩儿咧,咱这家咋样咧?”钱守旺看着东看看西看看的墩儿问道。
“还中吧。”墩儿勉为其难道。
“小子眼光儿还够高咧,咱这还叫中咧?那俺给你瞧瞧好的!垛子!钱垛子!钱垛子咧!”钱守旺一阵高呼,外面进来一个和钱串儿差不多身形,身穿灰白色长衫的少年,目光有神满脸的正气,看到钱守旺叫了一声“老爷。”
“垛子啊,我走咧这几天店里有没有啥变化咧?”钱守旺使劲眨了眨眼睛问钱垛子道。
“啥变化?老爷指的是……”这要是问钱串儿没准儿还能明白钱守旺的意思,可惜他却问了钱垛子,这个少年看了一眼钱守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