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已经由最初的小轻雪变成了鹅毛大雪,小微风也变成了刮脸的寒风,依稀可辩的车辙在风雪的作用下渐变模糊。
“夫人,你冷不冷咧?”钱进担心地问车上的梅九仙。
“冷啥子冷吗?这厚的被子都在身上围着咧,倒是你,穿得单咧。”的确,梅九仙已经裹得比粽子还要严实了,浑身上下只露着两只眼睛。
“这眼瞅着还有那长的路咧,俺还真是后悔带你出来咧,你瞧这雪越来越大,真有点儿啥闪失,俺可咋交代!”钱进虽然衣衫单薄,可仍旧冒着汗。
“能有啥闪失咧?出来也是坐着,在家也是坐着!再说咧,俺是夫人,俺用你啥交代?”梅九仙顶着风雪大声道。
钱进憋着焦躁拉着小黑花儿走得更快了。
阴沉得天气遮没了太阳,疯狂的雪花儿覆盖了原有的道路,强劲的小风儿吹得钱进有些迷糊,他心里一惊,“不会是迷路咧吧?”
迷路,这是风雪天儿最忌讳的事情,也是钱进最为担心的事情。
焦躁的内心,慌乱的脚步,漫无目的的东奔西撞,原本是丐帮看家本事的识路,在钱进这个丐帮帮主身上彻底失灵了。
当风越来越大,雪越来越密的时候他不得不承认,他不知道路在何方了。
“不知道了就不要瞎走咧,耗光咧体力就更不得了咧。”这是梅九仙的话。
“对不住夫人。”钱进满心的愧疚。
“跟你有啥关系咧?风是你叫刮得咧还是雪是你叫下得咧?赶快找个避风的地儿咱先待下咧!”梅九仙扯着脖子喊道。
上天对人还是仁慈的,天气虽然恶劣,但却给了梅九仙钱进一个遮风的地穴,那里没有风,没有雪,就是空气冷了一些。
“夫人,咱先在这儿躲躲咧。”钱进抓了些干草给梅九仙铺了一个临时的垫子叫她落座。
“咱是能躲咧,就可怜咧小黑花儿咧,大风雪的天儿还得在外面儿冻着。”望着穴口的方向,梅九仙叹了口气。
“夫人还是先不要惦记畜生咧,还是先想想咱自己个儿咧。”钱进搓着手还想捡拾更多的柴草。
“俺自己个儿有啥好想的咧,俺……好……哎呦……俺的个娘咧……你个小兔崽子……不会是……哎呦喂……”梅九仙一声尖过一声的叫了起来。
“夫人,你这是咋咧?咱动心就算咧咋还动气咧呢?夫人……夫人你这是咋咧?夫人……”看着梅九仙皱在一起的五官,看着她痛苦的表情,钱进彻底担心了起来。
“还丐帮帮主咧,这点儿事儿也至于大惊小怪的咧。”梅九仙还在极力地安抚钱进,可分娩的疼痛是谁都抵抗不了的。
“夫人,你不会真的是……”钱进有些呆住了。
“啥真的假的咧?快点儿咧,再给俺找点儿草咧,哎呦喂,俺这肚子……”梅九仙捂着肚子,脸上再也装不出什么轻松的表情了。
梅九仙生了,在这冰天雪地的地穴里生下了钱守旺盼了一辈子的孩子,是个男孩儿,钱进帮忙接的生,而且很快,梅九仙连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就叫钱路,因为孩子是在路上生的。
“俺觉得要是老爷在的话肯定不答应你给娃取这名字。”钱进看着梅九仙怀里抱着的孩子道。
“咋?俺这名字不好听咧?”梅九仙问道。
“好听是好听咧,可老爷肯定不希罕!俺觉得老爷要是在的话肯定叫他钱迷,因为是迷路的时候生的。”钱进一句话,梅九仙笑了。
“谢谢你咧。”梅九仙对钱进道。
“夫人可别折杀俺咧,还谢俺咧,待会儿回府上,那些个人不杀咧俺俺就已经阿弥驼佛咧。”钱进现在的确是很后怕。
“咋?一帮之主也有害怕的时候咧?”
“夫人,你就快别提啥帮主不帮主的取笑俺咧!”钱进往外面看了看,说也奇怪,诺大的风雪说停就停了。
“取笑?俺哪有资格取笑你咧。”梅九仙念叨着。
“夫人,风停咧雪也停咧,咱瞧瞧也该走咧。”钱进道。
“你先等会儿,俺有话儿说。”梅九仙像是下定了什么天大的决心。
“有啥话儿咱回府上说去,着急咱路上说也成咧,俺怕这风雪一会儿再来咧。”
“不成,俺怕回去,俺就没这个脸说咧。”梅九仙注视着钱进。
“这话儿是咋说咧?夫人想说啥咧?”钱进蹲在梅九仙的面前。
“俺不是要说啥,俺是想叫你原谅俺!你是可以原谅俺的是不?”
“夫人这是啥话儿咧?俺原谅夫人啥咧?”钱进迷糊道。
“你就先说你是可以原谅俺的是不?”梅九仙抓住了钱进的胳膊道,钱进含糊地点头。
“你还记得一包金银珠宝不?”梅九仙一开口,钱进彻底惊呆了。虽然钱来无数次地叨叨说那包银子肯定叫梅九仙给拿了,可钱进始终不愿意相信,现在,梅九仙自己亲口说了出来,这对钱进来说简直就是晴天霹雳。
“你不想原谅俺咧是不?你刚才说你可以原谅俺的咧,你不能反悔的咧。”梅九仙难掩激动。
“俺不知道你说地是这咧。”钱进低沉道。
的确,这么多年,钱进,或者准确地说是霸一方从来没有和铁跟儿有过什么分歧,如果说有,那包银子绝对算得上其中最大的分歧!
“俺知道俺不该贪咧你的银子,可那个时候俺在乡下,俺无依无靠,俺还有个娃要养,就那么的,天上掉下来那么一大包银子,俺就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