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九仙和钱守旺闲来无事坐在铺子里看着外面的雪景,梅九仙心情舒畅,钱守旺却满脸的官司,一个无意间竟还叫梅九仙挑出了毛病。
“你盯着俺?”梅九仙柳眉微皱,华容微变,吓得钱守旺一个激灵立马解释道,
“俺盯着你做啥咧?你是俺的婆娘又不是俺的犯人咧,那管一片儿和包平包安才没事儿竟干那盯人的活儿咧。再说咧,你都给咧那多回咧,这外面儿大善人的称呼都已经叫开咧,俺发现咧还稀奇啊?”看着钱守旺的表情,梅九仙乐了。
“咱有银子咧,接济一下可怜的人儿咋咧嘛?也没伤着咱的骨头动着咱的筋不是?”
“是没伤着骨头,可那筋啊……还真不好说!你说你个傻婆娘咧,那你做一回两回的善人发那么一次半次的善心也就算咧,这咋还收不住咧呢?你送出去的可都是真金白银咧,你不心疼咧?”钱守旺拉着梅九仙的手放在嘴角边儿使劲地斯哈着,那热气淡淡的,却从心底温暖了梅九仙。
“咱做善事儿咧积德咧!俺心疼啥?再说咧,那多人不也是冲着咱的好名声来咱这儿买棺材的?咱不亏。”梅九仙任凭钱守旺摆弄着自己的手,这么长时间了,她一直在忙着生意,忙着家,她恍然发现,自己似乎没有真正关心过钱守旺。她反抓住钱守旺的手把它放在了胸前,含情脉脉地看着钱守旺,似有千言万语此刻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钱守旺也没有出声,虽然他是一个粗人,可此刻的这份美好他也不愿被打扰。
可惜有人就真的这么不开眼出来打扰了这份宁静,这个人就是府上的算账先生钱垛子,
“老爷,夫人,俺刚才没事儿把咱府上的帐拢咧拢,你们猜咱今年的生意比往年多咧多少咧?说出来都得吓你们一大跳咧!”
“还吓一大跳咧?你也太容易跳咧!还比往年多多少?俺问你咧,咱往年是多少?一口都没卖咧!今年就算卖一口都比往年多咧,俺还稀奇咧?还有咧,你不出门儿吆喝生意咧,这咋?柜台也不站咧是吧?真想着叫俺和夫人都替你们干咧是吧?”钱守旺脸色已经变成了灰色,梅九仙还是第一次发现,也有东西可以叫钱守旺对银子暂时放下那份狂热,于是,她抿嘴一乐。
“这咋?俺这说地明明是件高兴事儿咧咋还惹得老爷不高兴咧?”钱垛子挠着脑袋嘀咕了起来。
“那是你话说地不是时候。没瞧老爷夫人正在那儿谈情咧?”和钱垛子相比,钱串儿就明显地圆滑了许多。
“老爷,俺瞧着你和夫人在这儿待咧半晌咧,这肯定也冷咧,俺给生咧个火盆儿,你和夫人好暖和暖和。”果然,钱垛子端着一个火盆儿说话当儿已经放到了钱守旺和梅九仙的面前,红火的柴禾散发着暖人的热量梅九仙把手放在上面烤了烤,
“这么冷的冬天竟也能觉得这么暖!”梅九仙看着火盆满脸洋溢着掩饰不住的幸福。
“还是你会巴结人咧!”钱垛子也凑到了火盆前,当看到钱守旺杀人的目光刺来的时候,他只是把头低了下去。
“这人和人咋这不一样儿咧啊?”钱守旺气急败坏起来。
“这哪儿能都一样儿咧?要不然都跟老爷似的这有福气,讨夫人这样儿的做婆娘,那些长得丑的女子岂不是要守在家里嫁不掉咧?”钱垛子挖空了心思想到了一句拍马屁的话,钱守旺倒也受用。
“不说话能把你当哑巴咧是咋儿?”钱守旺白了一眼。
“不能当哑巴咧!俺就怕俺再不说话俺这嘴就冷的张不开咧!”钱垛子嘿嘿道。
“就你知道冷!你瞧人家串儿咧!给送个火盆儿也没说烤手。”钱守旺没好气儿道。
“俺也冷咧!俺这手都麻咧!”钱垛子这么一说,梅九仙和钱垛子都没忍住笑了。
“就你们知道冷!你瞧人家钱进和钱来!”钱守旺是看不得这些个人围在火盆儿旁啥也不做的样子。
“中咧!老爷!他俩一直忙活着叮叮当当咧,哪还会冷咧?你没瞧见那钱进,热的已经把大衫儿给脱咧,就这俺还瞧他冒汗咧。”钱串儿一边烤着火一边道。
“只有钱进一个人儿热咧?那钱来咧?”钱守旺往后院儿的方向看了一眼,虽然他什么也看不到,可他心里明镜似的。
“钱来……俺倒是不知道咧!”钱串儿咂摸嘴儿道。
“俺就知道钱来这小子咧,一天到晚的就知道偷懒!就吃饭得时候卖力气咧!哪天俺非得教训教训他不可!”提起钱来,钱守旺就一肚子的火气。
“是咧!老爷,那小子你是该教训教训咧!整天眼里瞧不见人咧,俺好歹也是钱府得管家咧,可他根本不把俺放在眼里咧!不把俺放在眼里也就算咧,可他还不把老爷放在眼里……”钱串儿也不满起来。
“中咧啊!没事儿找事儿做咧。”梅九仙拦下了一场羡慕嫉妒恨的抱怨。
“俺还真不希罕他把俺放在眼里!他一个……伙计,把俺放在他那眼里俺就咋着咧?”钱守旺撇了撇嘴儿。
“老爷,你说他就说他咧,俺们啥时候招你咧?”钱垛子委屈道。
“就是,伙计咋咧?俺没觉得伙计就有啥不好!”梅九仙吐了吐舌头。
“夫人,你现在算是知道俺和垛子之前的日子是咋过得咧吧?”钱串儿看了看钱守旺满脸的委屈道。
“咋?还想告俺的黑状不成?”钱守旺倒是不怕,把个嘴巴撇得跟个什么似的。
“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