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折上车后,自行趴好,并将那美人身上的皮毛毯子扯了下来盖在自己身上,然后留了一半儿,拽起来向苏钰递了递。
苏钰无视,见唐折竟友好的朝那美人摆了摆手之后,有些看不下去了,提醒道:“小折,我们是在打劫。”
唐折冲那美人笑笑,“都是熟人了,说打劫就有些见外了。”
那美人不语,嘴角略动。
苏钰朝那美人看过去,依旧如第一次见时那样,心里默默赞叹一个男人竟长的这般标致,先不说身材纤长临风玉树,单那双飞扬的凤眼,一瞥一动之间,已经满是摄魄的风情,那姿态又不似女儿家的娇柔单薄,眉目之间尽带一股男子的fēng_liú潇洒,双唇紧抿之时沉静泰然,微微一笑,顿生媚态,美的如那瑶池的雪莲,又如黄泉中的业火赤焰。
总之,按着苏钰纪实命名的习惯,抛开了一切美好的比喻词,直接定义为这是个“美人”。
如唐折所说,他们与这美人也算的上是老相识,因为几人偷偷决定下山“劫富济贫”的时候,第一个打劫的人就是他。
虽然,这其中的“贫”指的是他们自己,但几人一致认为,这也是一件具有侠义精神的事情,因为首先他们得有钱,才能吃饱肚子闯荡江湖,闯荡江湖之后,才能惩恶扬善打抱不平,只有打抱不平,才能维护江湖正义,促使各国和平,等。
记得打劫的第一天,苏钰几人在那官道上等了一天一夜,遇到的都是些普通的百姓或者逃难的难民,遇到一两个行商的,也是些老实巴交的生意人,没有几分油水,打劫这些人,苏钰自认与他们将来大侠的身份和初衷有些不符,但是不劫上一两个,又显得两手空空白跑一趟,所以在他们等的饥肠辘辘,信心渐矢的时候,终于来了一辆像模像样的马车。
不多废话,几人开始动手,赶车的是如今这个,坐车的也还是如今这个。什么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的步奏走了一遍,哇呀呀动手的时候,当时那赶车的还不大愿意,抽出身上宝剑还与苏钰打了一架,打了个不分胜负之后,那坐车的美人发了话,问他们要多少银子。
苏钰几人从没有打过劫,之前的计划做的虽然详细,但在要多少银子这个问题上,着实也没有考虑过,于是一行人围在一起,又细细商量了一番后,唐折转身朝那美人伸了两个巴掌,做出一副狮子大开口的模样,恶狠狠的道:“十两!”
那美人也不急,坐在车里静静的等着他们,听到他们报的数目之后,轻轻笑了笑,命那车夫掏出十两给了他们。
苏钰第一次劫了钱财,捧着白花花的银子乐的合不上嘴巴,摆摆手便放了那美人离去。
回到寨子里之后,高兴的劲儿过了,几人左思右想,还是觉得下口太轻,劫了半天才十两银子,于是决定,休整一天,第二天接着去。
好巧不巧,还是那个地段,还是那个时间,还是那辆马车,还是那个人。苏钰几人拦下马车之后,还未开口,只见那人从马上朝着苏钰扔出四十两银子,道:“这个月二,四,六,八,十,双数的日子都从这里过,这是四天的银两,先拿着。”
一时间,这样痛快的打劫让苏钰几人立在原地无语,但苏钰觉得,秉着江湖道义来讲,既然对方爽快,她也不好再坐地起价,那样就显得有些诚信不足了,干脆一拍手,爽快应下。
话音一落,那马车重新走起,苏钰几人站在路边,缓缓的目送了良久。
数着日子,过了四次之后,一天上午见那马车又悠悠驶来,嘎登一下子停在了他们面前。
几个对视一眼,依着唐折和书生的意思,就是到手的鸭子白让他飞了有些可惜,不如再劫一次,苏钰和大奎则觉得,逮着一个人宰,有些于心不忍,有失道义。那天竹临那胖子吃了自己配的药,躺在床上喘着半口气,未曾和他们同来,所以眼下,二比二,打平。
犹豫良久,或许是真的赶时间办事情,那马车里的美人没说话,赶车的男子却是等不及了,开口问道:“你们今天到底打不打劫?”
几人围在一起商量了半天,最后唐折和书生还是听了苏钰的话,放了那美人过去。
当时那美人走时,还撩开窗子道了一声谢。看的苏钰抬手蹭了蹭下巴,色眯眯的念道:“再等个一二年,他若还从这里过,我就将他劫上山去,做个压寨相公。”
一句话说的,身旁几人鄙夷之声夹带着白眼连连,一并着送给了苏钰,而那行驶的马车似乎碾到了什么东西一般,左右晃荡了几下,才渐渐驶远。
如此这般,这般如此,一来二去之下,但凡苏钰几人在路上打劫,总能时不时在那段路上碰见那美人,心情好了,苏钰还会跳出来,冲着那美人吹上一声口哨,美人也会撩起帘子,点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如今迫不得已,他们确实又做了这有失江湖道义的事情,再再再一次,打劫了那美人,而且是连人带车。
本来,依着苏钰对这美人粗浅的了解,还以为这美人不过性子儒雅,脾气甚好,如今刀子都架到了脖子上,那美人儿还是一副泰然不动的模样,苏钰便看的明白,这是一个深藏不漏的家伙,一般这种人,大都心思缜密诡计多端,阴起人来,面上不带一丝狠毒的姿态,以书生为例,就是这么一类物种。
如今天已入了秋,漫山的野草依旧黄中泛着些绿,茂盛处有一人多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