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醒来发现窗外已经是暮色苍茫,赶紧打开手机。
屏幕显示两个未接电话,都是古槊打来的。
端详了一会,她并没有回拨,而是给沈修砚打电话。
“醒了?”沈修砚接了电话就问。
“嗯,还吃饭吗?”何深歌起来,站在布制的简易衣柜前,白皙的手指流连于几件裙子间。
“吃,难得何小姐主动打电话来邀约,我在你家楼下,你下来。”
何深歌的指尖一顿:“好。”
她走到阳台,往楼下看,一辆纯黑色的宾利就停在大厦门前的停车位上。
吃饭的地点订在了海滨大道旁的一家著名海鲜餐厅,这家餐厅的装潢别具一格,一般海鲜餐厅做的都是西餐,装修风格会偏向欧美风,尤其是地中海和意大利这两种风格,可这家老板或许是个热爱汉文化的人。
摆设之间尽显古色古香的韵味,每一桌都是用不同风景美人画的屏风和两盆高大的发财树隔开,上方挂着的灯都是古代显赫大家才会有印着古风画像,有着垂着红色穗子的大红灯,墙壁上会有白碟子盛着白蜡烛,实际上那只是逼真的电灯。
沈修砚领着她进了一个包厢,包厢的门旁边挂着一个木牌子,上边写着“天字一号房”,推开包厢的门,仿佛进入了一个古代人吃饭的大堂。
包厢里头桌椅都是用上好的楠木精心雕刻,餐桌旁侧还有一块空间,放置了一个架子,上面摆放着一盆兰花,一盆翠竹,一盆绿萝,还有几盆小小的嫩绿透粉的多肉,另外摆放了些玉器,架子旁摆了一架黄花梨木的茶几,茶几上方摆放着一套碧玉茶具。
沈修砚给她微微拉开椅子,她坐下后,瞥见右方墙上悬挂着一幅齐白石的《三色菊与螃蟹》,画卷上是盛开的菊与竹篱笆,满目淡黄色的菊与深棕色的篱笆交错掩映,使得这幅画具有层次明亮的画面感,而在这密不透风的菊从下有着三只被绳索捆住的肥蟹,除此之外,画卷下方别无他物,留有十足的空白余地,画的布局疏密有致,营造一种浓郁的淳朴乡村生活气息。
“看来这家店的老板十分热爱生活啊!”何深歌环视一番后评论道。
沈修砚在旁边泡了一壶茶,沏了三杯,一杯端到何深歌的面前,声音低沉悦耳:“确实是个性情中人。”
杯中如翠玉般幽绿的茶汤底下有着一两片舒展似竹叶的茶叶。
她轻轻地端起茶杯,嗫了一口:“好茶,唇齿留香,甘醇可口。”
“识货。”一个男人推门进来。
沈修砚立即拉开第三个茶杯所在的方向的椅子。
这个男人行走之间颇有大气,从相貌上看,大约三十多,长相颇为斯文温润,穿着白色龙纹的短袖绸褂,一排扣子扣得整整齐齐,手上戴着一个方玉扳指,此外便没有多余的配饰,整个人看上给人一种和颜悦色,平易近人且深藏不露的感觉。
这人低调,出入这样的餐厅,肯定是有钱人,却低调不显财,往往这样的人背后都是很牛掰的,看来沈修砚这个饭局是鸿门宴啊!
何深歌淡淡地笑着,尽量保持该有的礼貌:“平常爱喝茶,只敢在朋友门前随口一说而已。”
“哈哈,这碧螺春确实是回味。”他没有进一步为难,转而看向沈修砚:“你怎么也不给我介绍介绍?”
“这位是我的好朋友,深歌,美食家。”他简短地介绍:“这是我二叔。”
“叔叔好,修砚夸大其词,我就是比较爱吃。”何深歌站起来给这个男人微微鞠躬。
“不用这样,一起吃个便饭。”他挥挥手:“我听闻老张在三亚那边捕了不少的海鲜回来,特意来尝尝,正好知道阿砚也在深圳,就叫他过来一起吃个家宴。”
也不知道刚才的介绍是哪里得罪了他,他这句话明显带着逐客的意思。
何深歌微怔,依旧淡笑着:“我也是前两天撞见了修砚,才知道他来了深圳,想着老同学多年没见,请他吃个饭,他推脱了好几回,今天还说有个重要的人要见,我就生气了,一听他说吃海鲜,我这个吃货脸皮厚,就过来蹭饭了。”
二叔这才认真地看了何深歌一眼。
这个小姑娘穿着淡蓝色纱裙,长长的裙裾上绣有花纹,举止之间颇有大家闺秀的仪态,谈吐清晰,话语间也一直透着对他这个长辈的尊重。
他露出看似温和的笑脸:“没事,老张很喜欢招待别人,我平日里也喜欢跟美食家一起吃饭,颇为有趣。”
这话让何深歌不知道怎么回答,才不会显得自己的处境尴尬。
“二叔,喝口茶。”沈修砚化解了何深歌的尴尬。
“我听说阿墨也来了深圳,怎么?你这个做哥哥也不带上他来,是不是有了女人忘了兄弟?”他肃然道,语气里尽显长辈的严肃。
何深歌一听这话,只能在旁僵笑着。
这二叔看起来很年轻,兴许是保养的好啊!
沈修砚一脸从容:“阿墨醉驾,昨天从局里出来,怕爸担心,我直接就把他送回美国了。”
“这孩子不像你,贪玩,你做哥哥的,好好带着他,要不然送部队,你家堂哥,还不是去了一趟部队就乖了。”
这两男人就在旁吃茶谈事,何深歌静静地听着,并不打算插话,毕竟人家叔侄谈的是家常。
不过从这位二叔的话语里听得出来,这家海鲜店不一般。
专门从别处运来海鲜招待客人,定是客人对美食的要求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