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这冰……”方妈进了屋,见这屋子竟还有一人坐着,也很是紧张,“什么人?”
太子看着腿上趴着睡觉的康玉翡似乎也被吵醒了,微微支起脑袋向上看,“太,太子?”
这一眼看的康玉翡睡意全无,她努力起了身,看着太子目光落在自己胸前,她才想起自己没穿上衣,脸上一阵羞红,赶紧拽过一旁的被子遮在前面。被子拂过她的后背,她也顾不上疼,“你,太子,怎么会在这?”
太子就像是突然被人拿住的刺客,竟有些无所适从,他想站起来,可感觉全身还僵着,动弹不得。
“出去。”康玉翡可不觉得这是什么好事,她根本不想见到他。
“是我唐突了,我只是,只是去想看看你……”
“殿下还是先到屏风外稍候吧,先让我家娘娘穿好衣服。”方妈上前把外衣披在了康玉翡身上,这疼的她再也忍不住,叫出了声。
“别,别……”太子听到她喊疼,忍不住伸手拉下了那件衣服,“别给她穿了,我出去,我出去便是。”
走到屏风后,太子又不情愿就这样走了,他还督促她们上药,在问问玉翡有什么需要的,他可不能就这么走了,毕竟好难得才能见上一面。
“我就在这坐一坐吧。”太子坐了下来,为了不显突兀,他又拿起面前的茶壶自己倒起水来喝。
康玉翡疼的心里焦躁,看他不肯走,还自顾自的喝水,更加烦躁不安,“出去,我让你出去。”忍不住对他吼道。
如此,太子不敢再留,不是生气,而是怕去康玉翡气着了,伤口好不了。
“那,那我过几日再来。”
终于人走了。康玉翡又羞又气。以前不过是拿着镇北侯府与她要挟,现在,竟如登徒子一般羞辱她。镇北侯府和她,在这宫里怕是早已没了尊严两字。
“今早戴嬷嬷送来的药在哪?”
方妈把它取来递到康玉翡面前,“娘娘,您这是想要做什么?”
“没什么,我就是先备着,以后或许用得上。”
方妈摁住了她的手,“可是,娘娘,您也听到了,戴嬷嬷说了,这药要是服了五次以上,怕这服药的人就要废了。如此损德行的东西,您还是……”
“德行?”康玉翡冷笑一声,“德行在这宫里就是个笑话。”
“娘娘,玉翡,我从小把你带大,你不是这样的孩子。”方妈始终不肯松手将药瓶给康玉翡,“难道,难道,你想把这药用在刚才那位身上。”
康玉翡眼里透出来一阵杀伐之意,说明了一切。
方妈纵然从小跟着她,却也从未见过这样的她,狠戾,仇恨,蒙住了她原本透亮清澈的眼睛。
“玉翡,这可是,可是杀头的大罪。”可这样的劝说,如今康玉翡早已听不进去了,“你可想过万一事发,牵连到镇北侯府,全府几十口人,怎么办?”
康玉翡趴在床沿边,枕着被子,慢悠悠的说道:“这问题,我这昏睡几日,倒想明白了。”
她把声音又压低了些,低到只有身边的方妈听得到,“太子从未当我是真正的康玉翡,他一直觉着我是假冒身份进来的骗子。前几日酒宴上的事情给我提了个醒,他们既能把假的罪名安我身上,那我也能把真的罪名推到这个假的身份上。若是出了事,必不会牵连家里,只管说我不过是江湖骗子被人唆使,与镇北侯府无半点关系。”
“不行,不行……”方妈想着人是镇北侯府送来的,无论如何镇北侯府也脱不了干系,又想到,老侯爷也不可能准许她这样行事。
“方妈。”可康玉翡眼里的神色却落不下去,那眸子里全是骇人的样子,让方妈都不免胆寒,“不行也得行,方妈。镇北侯府已经没有活路了。我们一路退,一路让,爹爹交出兵权,大哥交出了世子身份,得到了什么?”
方妈哑口无言。
“得不到,什么都得不到,因为他们还要我们的命。”康玉翡越说心里越难受,可她哭不出来,她早已把眼泪都哭完了。
方妈什么都没说,把康玉翡重新抱回到床上,然后把药瓶压在她的枕边。还能说什么呢,什么也说不出了。
天气依旧闷热,像是憋着一阵雨要下。
“殿下,太子妃娘娘请您去一趟莲心院。”赵宝江传这话时,心里直犯嘀咕,他自认为伺候太子多年,太子脾气喜好样样摸的准,但是只要扯上太子妃,那便是阴晴不定的脾气,永远没个准头。
太子抬头看着他,满是疑惑。
赵宝江眼睛咕噜一转,好在桌上也没有能让太子撒气的物件,他只管呆呆站着等信就好了。
“你,没听错?”
赵宝江抬头看着太子,也是一脸疑惑,“没有啊,听的真切呢,莲心院。”
太子腾的站起来,急匆匆的往外赶,回头一看,见赵宝江没来得及跟上来,又是一顿呵斥,“下次再这么慢腾腾,你就也去慎刑司磨磨性子。”
赵宝江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一个大跟头。
莲心院离轻水阁有些距离,这距离让太子心里像过油锅一般煎熬。
无论什么事,康玉翡能让自己进了这院子,便是天大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