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0言情小说>都市现代>残酷的爱情>第123章 葬礼

“啪”

是流年父亲。自己儿子,不想打,但这种场合又一定要打。不打,不足以平复康家人的愤怒与悲伤。其实打了也是杯水车薪。但一定要打。

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没有人上前拉,于是第二个巴掌落下来。

这一巴掌的力度比上一巴掌的力量还要大。流年被扇了一个趔趄,但是他没躲。不远处康家父女泪眼看这一幕。

紧接着是第三下,有人看了看康家老爷子的脸色,老人收起泪水,放开女儿,朝流年父子走过来。

他走上前去,没拉住流年父亲,反而走到流年面前。所有人都在看着,老人扬手拼尽全力甩给流年一巴掌。

耳光清脆。

流年没躲。

躲到哪里去呢?

没有地方躲。

天地之大,我们都无处可逃。莫不如回身迎击所有,和风细雨也好,狂风暴雨也罢。都好。

流年低着头。

康父回过身,面对流年的父亲。

“我打过了,你不要再打了。”

流年眼泪几乎一秒钟飙出来。人间事,常出人意表。这个结局并不是他想要的,然而事已至此。人生总是要辜负的。

他僵在当场,不知道自己该进还是该退,该留还是该走。流年父亲跟康父朝不远处走去,自己的父亲回过头来甩给他一句话。

“还不快过来看能帮什么忙,等什么?”

他忙不迭一路小跑跑过去。康若然面色苍白,如风中霜叶,室内无风,肃穆而且**,老人栖身上好棺椁,里面是白绸里衬,上置白色鲜花。可流年不敢探头去看她,怕她会出言责备吗?

你没有照顾好我的女儿。

是的,你没有。

流年觉得像白天做了一场梦一般,汗湿衣衫,从皮肤里向外涌动。流年父亲见他这副样子,恨铁不成钢。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是啊,何必当初。

现在妥协还来得及吗?如果现在妥协,那当初又为什么要抗争?当初?当初他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谁也没有料到。

是的,谁也没有料到。如果时光可以翻回头,人类其实仍旧无法避免各种各样的悲剧。因为我们是人类嘛,人类总有各种各样的需求和yù_wàng需要被满足。不尝试一次,不足以谈人生。如今他和陈莫菲尝试了,这虽然不是他们原本意料的人生,但,逆来顺受,更不是他们想要的宿命。

梦想都需要踮起脚尖,无法窃取。窃取不了。别人的成功与失败,快乐与悲哀,忧伤或者沮丧,你一样都窃取不来。别做旁观者,做你自己的主人。自由不是梦想,自由与生俱来。别在自己的身上套枷琐,因为钥匙从来在你自己手中,你如果不对自己大发慈悲,永远没人可以真正给你救赎。放生,有时是一念。

要做孤独的舞者,不能随声附和。你可以不引吭高歌,但心里不能没有音乐。

而自由,永远要付出代价。

所以如果你想要真正的自由,记得跟命运讨价还价。

你,敢索要自由吗?

流年不由问自己。

有些人没有能力驾驭自由,有些人没有资格得到自由,有些人对自由想都不敢想。

自由。

克制。

流年在两个名词间徘徊。或者,他们并不是两个名词,而是两个形容词。或者,二者皆不是。场面有序进行,司仪安排得大方得体,人来了不少,他同时可以看得见相对真实的悲伤,也有冷漠疏远麻木的面孔,他们为什么而来?他们不自由。

流年想。

他们想用自己的自由换取点儿什么?一定有所图,今天到场的一定都有所图。流年发现人性让他失望,死者无需悲悯,生者似乎更需要这东西,我们明明知道自己可怜,所以有时才更需要借由别人的悲剧掩盖自己的痛苦。都是一种自欺欺人的手段罢了。我们的痛苦依旧在,还几度夕阳红。片刻缓解无法彻底治愈。痛苦大张旗鼓的嘲笑,气得意满的张狂。我们拿它们毫无办法。

消灭?那似乎是遥遥无期的事情。

或者类似于童话。童话只能存在于书本,现实生活中没有童话。

流年看见康父被司仪请上去致词,老人拿出从前作领导的作派,可是念了两段,泣不成声。流年看见康若然奔了上去,两父女抱头痛苦。有知情人开始小声议论,有人在拿眼神朝他无言声讨,这些都是代价,怎么在作出那个决定之前他没有同时做好充份的准备呢。

有时我们会把自己的人生过成一团乱麻,乱则乱矣,别一辈子理不出头绪就好。

流年深呼出一口气,感觉这么多年以来,他看似成熟,一直在生长。但真正的成长,也不过是这两天的事儿。

命运兜兜转转、百折千回,终于露给他一丝曙光。流年这才感觉到如释重负。谁的人生曾没大朵乌云。山雨欲来,狼狈奔逃。可没有伞的人,雨真来了,跑得多快也没有用。

遗体告别时,流年终于敢直视老太太。人去了以后,相貌跟生前不可同日而语,化妆师再高超的手艺也没有办法让那人看起来像睡着了。一生,就此拉下大幕。再过一段时间,除了至亲,所有人都会将她遗忘。再过一段时间,亲人只会偶尔想起她来,再过一段时间,想念会再被时光摊薄。

流年这一次没有说对不起。他没对不起谁。如果非要怪,就怪命运吧。命运背了无数人的黑锅,不差流年这一口。

他要求自己从今以后做个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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