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呆坐了多久,他忽然隐约听见砰的一声响,似乎是从林晏生房间里传来的。
他本能的站起身,想出门看看她,可是当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在眼角的余光里看到了角落里的那个袋子,里面装着的是他从酒店里拿回来的林晏生的衣服。
他的心被刺痛了一下,步伐顿时止住了,对着门发了一会儿呆,他转身缓缓地走了回去,再次跌坐在了椅子上。
这一坐,直坐到了天亮。窗外的鸟儿发出啾鸣声的时候,他才从朦胧的浅眠里醒了过来。
身体早已变得麻木,腰有些酸痛,他撑着桌边站了起来,略微伸展了一下,走进了浴室。
在换衣服的时候,他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被那乱七八糟的面容吓了一跳。
这是自己吗?他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镜子里的那个男人,那男人显得憔悴极了,目光里透露出愤恨跟无助混杂在一起的复杂情绪,他差点没认出来这是自己。
望着镜子,他渐渐清醒了过来,昨天的回忆一并涌上心头,给他带来了新的低落跟消沉情绪。
他叹了口气,转身走进洗浴间,冲了个澡,整个人才勉强有了些精神。
趁着全家人还没醒,他连早餐也没吃,直接开车去公司了。他需要做些什么事情来填充心里的空白,好让自己不要再想起那些不堪回首的回忆,他需要尽快忘掉它们。
离开家之前,他碰到了正走在来家路上的贺阿姨,他对贺阿姨嘱咐了几句,让她做些养生的粥给林晏生喝。
贺阿姨看了他几眼,点了点头,没说什么。穆熠叮嘱完之后,径直开车走了。
贺阿姨站在原地,扭头看着车消失在小区门口,低低的叹了口气。昨天穆熠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可是被吓坏了,还以为林晏生出什么事了呢。
穆昱恺几乎把林晏生交到了她手里,对于她来说,这样交托的意义就是要让她像对待女儿一样照顾林晏生。
如果林晏生出了什么事,她可怎么跟穆昱恺和喻琴泠交代。挂了电话之后,她按照穆熠的话,在林晏生的衣柜里找出了几件衣服,带在身上急急朝医院奔去。
及至到了医院,林晏生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闭着眼睛正睡着。贺阿姨见她没什么大事,这才松了口气,她问穆熠林晏生怎么了,穆熠却阴沉着脸没回答她的问题,只让她好好照看林晏生,然后转身就走了。
贺阿姨一脸茫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直到负责照看林晏生的小护士进门来,她问了小护士之后,这才知道事情的起因。
原来林晏生是服了什么药昏晕之后才被送来医院的,来的时候身上就裹着一条被单,底下什么也没穿,护士给她换上了病服,现在还兀自躺着没醒来。
护士小姑娘说她没什么大碍,只是醒来之后可能身体会难受点。趁着她没醒的当儿,贺阿姨给她换了衣裳,又让儿媳妇熬了点粥带到了医院,那时节林晏生已经醒来了,她看起来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
贺阿姨也不敢直说出来自己知道的那点事,她虽然没经历过,但也明白这件事是多么的严重,再加上对穆熠反应的猜测,她几乎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只负责照顾林晏生,其他的事情她并不想沾惹,毕竟她只是这个家里的一个外人罢了。
林晏生在贺阿姨的眼里,一向是一个安安静静的、温温柔柔的女孩子,昨晚她那样严厉的质问自己,把贺阿姨吓到了,逃一般的奔离了那栋房子。
今天来的路上,贺阿姨下定了决心,无论林晏生怎么问,她也不张口了,只当自己是哑巴,打定了主意之后,她这才转身继续朝前面走去。
因为天还没完全亮,房子里的光线有些昏蒙,安安静静的,他们都还没起来。
贺阿姨轻轻关上门,提着手里的菜朝厨房走去,她要准备这家人的早饭,得趁着他们起来之前做好。
路过餐桌的时候,眼角里忽然闪过了一个人影,贺阿姨被吓了一跳,她急忙扭头看去,见黑黝黝的角落里呆坐着一个人,那人披头散发,脸色苍白,正是林晏生。
“哎哟,你可把我吓死了。”贺阿姨抚着胸口,喘了几口气,惊讶的看着她,问道,
“怎么这么早就下来了?是不是饿了?等着,阿姨给你做饭去。”林晏生望着贺阿姨,没有说话。
她的脸色看起来差极了,像是一晚上都没睡,头发也有些乱糟糟的。望着贺阿姨走进厨房之后,她才站了起来,转身朝楼上走去。
难受了一晚上,她现在已经有些麻木了。她基本没合眼,抱着膝盖在床上坐了一个晚上,凌晨的时候,她下了床,出了门,在穆熠的门前呆站了半个时辰,门缝里透出来些许灯光,她知道他还没睡,却有些畏怯,不敢敲响那扇门,像平时一样进去跟他交谈,听他说着那些想念自己的话。
那扇门就好像一条沟,把他们完全分离开来,一眼望去似乎不能轻易逾越。
她隐隐的叹了口气,转身朝楼下走去,在餐桌旁坐了下来。凌晨的空气有些微凉,在她的身上逡巡不去,就好像一群不祥的黑色乌鸦在绕着她打转。
不知道坐了多久,楼上响起了声音,穆熠下楼来了。朦胧的黑暗中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觉得他的身影特别冰冷,就好像北极的冰山一样。
林晏生望着他急匆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