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细雨,第二日起来,朝霞万丈,天晴了。
天气并不热,一夜雨水带来的清凉还没有散去,王屋山上人群往来,人潮涌动,热闹的很。虽说宾客众多,但依旧有不安的情绪在其中发酵,有些是激动与佛道两门的比斗,另外一些人却是担心了,不管谁输谁赢,此次比斗之后,道佛两门的关系怕是变的更加恶化了。
昨日智积大师和小和尚在李清那里倒是逗留了很久,天很晚智积才告辞而去。本来李清是想让两人留宿一晚,说天黑路滑,大约晚上路途比较难走,第二日一早再离开也可以,那智积和尚哈哈笑道:
“些许道路,如何能难得住老衲,老衲年轻之时夜宿神山,勇斗猛虎,何等潇洒。现在难道就惧怕了这段路程么。”
随后把小和尚放到肩上,右手扶住小和尚,左手挥袖,飘然而去,转眼就消失在黑夜中。
这时候,那智积和尚在殿中见到司马承祯旁边的李清,点头示意了一下,那小和尚倒是咧嘴呵呵笑了笑,算是跟李清打招呼。
不时有道童禀告上山:
“玄都观观主到。”
“龙虎山张真人到。”
“青城山李真人前来拜访司马宗师。”
……
“慈恩寺主持前来拜山。”
“少林寺方丈前来拜山。”
“洛阳白马寺印信法师前来王屋山拜会。”
……
没有过多长时间,又有道童上山禀报:
“西明寺的善无畏大师到了。”
正在殿前招呼众位宗师的李含光有些吃惊。善无畏这时候几近百岁高龄,是从印度而来的高僧,也是佛教密宗的创始人,在佛门中的地位最为尊贵,算起来比司马承祯在道门中的地位还要高些。如此佛宗大德前来拜山,李含光哪能不感到惊讶。更何况从长安到王屋山,这善无畏仅用两日便来到了山上,很显然这次比试在善无畏眼中极其重要了。
李含光忙前去接待,把善无畏迎进了后堂。
时间比较仓促,但是几乎在道、佛两门中身份尊贵的门派宗师都到了王屋山上,负责接待的弟子们忙一个个的把人接上山,安置了在三清大殿旁的偏殿休息。
这次上山来的多数都是道法、佛法精深的各派首领,众人见面倒是没有了之前的火药味,拱手行礼,谈笑风生,仿若接下来的比试根本就不会发生。然而在山上的所有人都知道,随后的三场比试关乎道、佛两门以后的运数了。
辰时已至,诸位宗师在三清大殿中坐了下来,依旧分了左右,刚才还谈吐风雅的双方这时候都保持了沉默,气氛变得有些凝重。作为东道主的司马承祯做在了中间,李含光、玄致和李清在司马承祯身旁站立,而比试的另一方的参与者也在旁边落了座。
“今日诸位道友能齐聚我王屋山上,颇为难得。如是平日,白云定会好好招待诸位。然今日是我道、佛两门比斗之日,贫道就少些虚礼。不知众位宗师对我道佛两门的比试有什么看法?”司马承祯在中间坐定后,说道。
“老衲于三日前得知我佛门弟子将与道门诸位比试高下,以决胜负。所以老衲才马不停蹄来到王屋山。之前我佛道两门虽说也有争执,历数百年,然可曾有多今日这种状况?佛语是法平等,佛门是圣教,道门亦是圣教。我佛道两门近百年的和平难道就于今日终结。老衲是不赞同这次比试的。”善无畏说道。
虽说在座的佛门中人很多人是希望凭借这次的比试跟道门一较高下,然而善无畏辈分极高、名声极盛,说话来的话没有人反对,一时间场中倒是有些寂静了。
“哼,这里可是王屋山,好像是佛门众位高僧来我道门圣地挑衅,说是比试,我道门才迫不得已迎战。无畏大师一句话就免了吗?”坐在前面的龙虎山张天师说道。
“那依张真人的意思是?”善无畏问道。
“当然要比。如是不比,好像是我道门怕了佛门。”张天师说道,其实这也代表了道门中大多数人的想法。毕竟算是被佛门逼上的山,佛门前来道门圣地挑衅,并且搅了司马承祯收徒仪式,这如何能让道门中人咽下这口气。
“比就比,老衲还怕你不成。”智积大师在旁边说道。
“就是,比就比,谁怕了谁。”嚷叫的声音在前来的佛、道两门的众多弟子中间响起。场中中人的情绪被一句话调动了起来。
“唉,不如老衲给在座的道门陪个不是,算是我佛门无礼在先。不能因此伤了我佛、道两门和气,徒增伤亡。”善无畏道,语气中带着很深的慈悲意。
“大师,此时皆因宗圣观所起,侮我佛门、伤我弟子,如何能让人咽得下这口气,一定要向总圣观、向道门讨个说法。”边上的智藏和尚说道。
善无畏看看智藏,摇摇头,显然对智藏的说法有些遗憾,依旧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说道:
“你师父也支持这次比试吗?”
“家师远在长安,尚不知此事。”智藏说道。
这显然是谎话了,连善无畏都得到消息从长安赶了过来,那金刚智如何会不知道佛、道两门之间的比试,看来金刚智还是同意这次比试的。说不定在智藏还没有上山之前就已经了解了事情的发展。
“唉,既然贫僧不能阻止诸位,那么我希望这次比试还是点到为止,不要造成无谓的伤害。”善无畏说道,看上去忧心忡忡,
“对,对。双方点到为止,不要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