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便是六月初六,李清早早赶去上方院,众师兄们都已经在等候了。众人服侍司马承祯梳洗漱沐,换了一身新的道袍,李清也被要求换上了一身新道袍,颜色跟众师兄们的道袍颜色一样。
一切收拾妥当,司马承祯落了座,众人上前恭喜司马承祯和李清,司马承祯笑呵呵的受了,李清忙回礼拜谢众位师兄。
收徒的仪式在上方院前的三清大殿举行。这几日中,陆续上山道贺的宾客络绎不绝,就连此时在洛阳的李隆基也命人备了礼物,向司马承祯贺喜。这几日,玄远为安排招待众宾客忙的焦头烂额,幸好有其他几位师兄弟们帮忙,更兼王屋山上物产素丰、物料厚积,众人在玄远分派之下,接待群雄,礼数倒也不缺。
六月六日这一天,天气微热,不像之前的天气炎热难当,算起来倒是一个好征兆了。司马承祯在后堂与前来道贺的惠达、清都观观主张万福、嵩山中岳庙观主黄道珍,宗圣观观主尹乐等人在闲聊。李清并李含光在旁边作陪。
在座的众位无一不是宗师级的人物,谈笑之间,纵横捭阖,若是平常之人,身处众位宗师之间,一般人难免会有些拘束,而李清作为一个六岁的孩子,说话、处事得体大方,倒让在座的各位宗师心中诧异。在与司马承祯说起收李清为徒的过程时,才清楚李清原来还是最近洛阳盛传的神童,文采与当今才子不逞多让。
众人正在说笑间。玄远从外面进来。对着司马承祯说的:
“师父,仪式已经准备妥当,时辰马上就要到了。请师父和众位大师移驾三清大殿。众人已经在那里等候。”
“你两位师叔还没有来吗?”司马承祯皱眉问道。
“还没有,弟子已经安排人下山去接了。”玄远说道。
其实道坚、道济两人与司马承祯之间属于茅山派自己内部之间的事情,在场的众人虽说略有了解,但此时是不便说话的。但是做为门中之人,司马承祯收徒一事算的上最为重要了,然而道坚、道济两人不但没有提前来到,这时候吉时将至竟然还没有人影,倒是让人觉察到茅山门中矛盾重重。
惠达在边上说道:
“道隐兄,想必道坚、道济两位道长在路上有事情耽误了。从茅山过来,千里迢迢确实不易。不如我们再略等片刻?”
“是啊,司马兄收徒一事,两位道长也是很重视的,估计是临时出了些状况。”黄道珍附和着说道。
惠达和黄道珍这样说,其实并不是为道坚、道济两人找什么理由,作为司马承祯多年挚友,总要找个理由维护司马承祯作为宗师的面子。
“算了,不等了。玄远,你先去前面安排,为师和众位大师随后就到。”司马承祯说着,起身说道:
“众位道兄,惠达兄,请。”
在座的众位没有再说什么,随着司马承祯前往三清大殿,那里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只等吉时一到,司马承祯的收徒仪式就正式开始。李清在李含光的带领下随着众人身后也去了前殿。
这时候的三清殿外已经聚集了很多人。能够去往后堂司马承祯住处的当然都是身份尊贵、地位崇高的宗师级别的人物。而那些后辈或者是代替山门宗师过来庆贺的人都在三清殿前由司马承祯的众位弟子招待,也不算失了礼数。
三清大殿之外人头涌动。怕有数百人不止。玄致、玄远及众位师兄弟在其中忙碌,大殿前面的广场上人声鼎沸,都在讨论着司马承祯这次时隔数十年又收的徒弟是什么样子的,能够被司马承祯看中而破格收徒。再说依照司马承祯的年纪,这次所收的徒弟应该是关门弟子了。很显然,司马承祯的一身所学乃至浑身武学都要传承给这位关门弟子。司马承祯在道门之中地位尊崇,而这个新入门的弟子单从辈分上来说,在这时候的道门中也算的上地位极其高的了。
众人见司马承祯跟其他几位道长从后堂出来,刚才还热闹的大殿前瞬间安静了下来。有人小声的说道:
“司马道长出来了。”
“没想到张道长、黄道长和尹道长竟然也来了。”
“可不是,司马真人收徒,这些人过来道贺也属正常,一般人想来还来不了呢。”
“看到这次司马道长新收的徒弟了吗?”
“没有见到,刚才问玄远师兄,玄远师兄倒是卖了个关子。”
待司马承祯走到大殿之前,惠达等众人在殿门口站定,李含光和李清在最边上站住了。
殿前上首的人都是德高望重的门派宗师人物,除去几人外就是李含光和李清了。李含光同样为众人熟知,那么只有在边上的李清算的上陌生,一个六岁的孩童站在上首,引得殿前的众人议论纷纷:
“那小孩子不会是司马道长新收的徒弟吧?”
“应该是,你没有见他身上穿的是跟玄静道长一样的道袍么。”
……
议论声在下面小声的传播,众人都在猜测这孩童何德何能被司马承祯青睐。
司马承祯看着下面议论的众人,笑着说道:
“贫道今日收徒,承蒙各位不远前来,我代茅山派上下谢过诸位。”司马承祯虽然将近九十岁,但是道行深厚,修行极深,这句话声音并不大,但是传的却是极远,场下数百人都听到清清楚楚。
场下众人轰然道:
“今日前来能亲眼目睹司马宗师门中盛事,也是我等荣幸。”
“恭贺司马道长喜收爱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