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有洛阳县的武侯过来负责治安和审查,最后确定了死者的身份。杨汪现在为殿中侍御史,从六品下的官职。虽说不是品级太高的官员,也只是负责掌殿各种仪式,“正班,列于阁门之外,纠离班,语不肃者”是殿中侍御史的职责,但算的上是天子近臣,在李隆基面前露脸的时候比一般外放的大臣要多得多。
洛阳县令不敢随便决断,立即命人报知河南府,随后河南府尹严安之匆匆赶到。天子脚下出了如此恶劣的事件,被刺死的还是御史,这案子算是大案了。
开元年间这几年算得上是国泰民安了,每年处死的死刑犯都在百数以内,总体的治安还是很好的,更何况是两京的东都。但是今晚上御史被刺杀,过程、手段之暴烈是在令人咂舌。
事情看来要尽快呈报给圣上,让圣上定夺。
严安之一边想着,一边问站在一旁的洛阳县令:
“凶手有线索了没有?”
洛阳县令忙上前说道:
“凶手逃走的时候把一张状纸留在了门柱上,下官看过了,凶手自己承认是前嶲(gui)州都督张审素的两个儿子。”
“张审素?”严安之皱皱眉头说道:
“十九年时,张审素不是因为贪污和谋反而被坐斩吗?张审素的两个儿子是怎么发落了。”
“被发配到岭南,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偷跑了回来。”洛阳县令小声的说道。
“为什么刺杀杨御史?”
“开元十九年时,有人告张审素贪腐,当时的监察御史杨汪负责查办此事。嶲州总管董元礼发兵围汪,说‘善奏审素则生,不然则死’。后董被斩杀,张审素被杨汪告其谋反。
“状纸上说张审素是受了当时的嶲州总管董元礼的牵连,而杨汪枉法,导致张审素被斩。”
“哼,且不说张审素是否清白,杨汪是否枉法,但张氏二子以此手段杀害杨汪却是罪不可恕。”严安之沉声道。
严安之仔细的查看了一遍现场,吩咐道:
“把凶器保管起来,查问当时现场的人,画出凶手的图像,贴榜悬赏缉拿凶手。”
随后又吩咐道:
“命人加强洛阳城门的检查,特别是年纪在十二到十六岁之间的男子,严禁放过凶手。”
洛阳县令一一答应了,马上吩咐了下去。
这时候混乱的场面已经被控制了起来,从人们和杨家的两个仆人口中得到了大量的凶手的资料,随后有人画出来图像供杨家两个仆人相认,两人都点点头,相貌画的倒是有九分像。随后洛阳县令令人照此画像重新画了许多张,贴在洛阳的大小城门处和各个大型场所。
承福坊被暂时隔离开来,任何人未经批准不准出坊。搜索还在继续,不断的有金吾卫的士兵和洛阳县衙的武侯过来加入到搜索中。今晚上在承福坊的人大约都需要待上一整晚了,在没有确认下来凶手去向的话坊门是不会开的。
过了一会儿,最先达到的金吾卫的那个校尉走了回来,上前给严安之行了礼,说道:
“凶手应该是预谋很久了。下官追下去的时候已经不见了踪迹,虽说及时关闭了坊门,怕还是逃走了。”
“嗯,这追查起来难度就大了。整个洛阳城一百多坊,查起来可不容易。今晚先从这承福坊入手。外面宵禁,出现在大街上更容易被发现,估计这时候凶手应该还在承福坊中。加紧搜查,不要漏过任何一个环节。”严安之说道。
那校尉带着手下士兵下去了。
“把尸首暂放在洛阳衙门内,前去通知杨汪家人,但要防止杨家闹事。”严安之吩咐洛阳县令。
“是。”
洛阳县令得了吩咐,把手中的状纸恭送到严安之面前后,退下去了。
严安之看着手中带血的状纸,心中微震:
“难道张审素的事情真的是被冤枉的?”
打开状纸一看,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迹,语气激愤而悲壮。数次陈条杨汪当年不顾现实,妄加揣测,枉法诬陷张审素谋反等事实。
严安之看着手中的状子,深吸一口气。想着明日应该怎么跟圣上禀报此事,如果事实如此,那两位凶手抓到以后又该如何处置。
……
承福坊这时候到处都是金吾卫的士兵和洛阳县衙役和武侯们,正在挨家挨户的搜查凶手。
承福坊面积很大,今晚搜索的人手也不充足,事情过去半个时辰了,还有很多没有搜查的到。
在承福坊东南角落附近有一处荒废许多年的宅子,庭院里都是疯长的荒草和掉落的枯树枝,看上去一片狼藉。在后堂的一间房子里。刚才在金凤楼前刺杀杨汪的两个孩子就藏在这里。
凶手就是张审素的两个儿子张理和张修,张理大张琇两岁,性子颇为暴烈,但是行事却极为谨慎。这次的刺杀事件其实两人已经跟了杨汪很长时间,也有了充分的准备。一开始就想着在人多的地方突然下手,然后凭借着人流拥挤迅速逃脱。
其实一开始的打算是在牡丹花会期间进行,这样人更多更容易逃掉,更何况当时取消宵禁,行动起来更加方便。但是花会期间洛阳加强了治安,大街小巷几乎都是巡逻的士兵,一直没有得到合适的机会,所以一直拖到今晚。
两人之前在承福坊中已经想好了逃脱的路线,但是没有想到官府行动迅速,关闭了坊门,在承福坊中大肆搜捕,被发现是早晚的事情。
“大兄,我们该怎么办?”
“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