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是这样的……请大少现在马上出去,我要给小姐做手术……”江修荣扭头对福叔说道,“去我的房间把那个手术箱拿来……叫人快些准备热火……”
福叔一听,忙点头冲了出去,小环也跟着跑出去烧热水。
江修荣看着薛绍低声说道:“请大少出去吧……”
薛绍沉默地牵转身走了出去。
手术整整进行了两个多小时,江修荣出来的时候,薛绍正低头站在门外抽着烟,一地的烟头,把一张上好的波斯地毯都烧出个四五个烟洞,空气里有淡淡的皮毛烧焦的味道。
江修荣一脸疲惫地看着薛绍,轻声说道:“大少,范小姐的麻醉剂还没过,估计醒来也是后半夜了……大少去休息一下吧……”
薛绍低头闭了闭眼,用力吸了一口烟,然后将烟蒂扔在脚下碾熄,低声说道:“我去看看她……”
他说着转身要往里走,江修荣看了看薛绍,脸上犹豫了一下,却还是说道:“大少,我有件事想跟大少说一下……”
薛绍脚下一顿,扭头看着他:“什么事?”
“大少,范小姐的体质偏寒,本就是不易受孕的体质,这一次怀上孩子又小产,以她的身体状况来说,恐怕今后很难会再有孕……”
薛绍垂着眼帘,一下子沉默起来,半天,他的嘴唇轻轻颤了颤:“知道了……你下去休息吧……”
江修荣点了点头,抬脚刚要走,却听薛绍轻声问道:“孩子……”
他低着头顿了一下,又抬眼看着江修荣:“孩子几个月了?”
江修荣:“应是有月余了……”
薛绍一听,闭着眼睛沉默了一下,哑着声音说道:“下去休息吧……”
江修荣看了薛绍一眼,担心地问道:“大少……你,你没事吧?”
他看薛绍这样子,已经知道这件事情对他的打击有多大,薛绍这些年来和范烟乔的一点一滴,他们这些人都看在眼里,虽然薛绍有的时候对范烟乔是有些不近人情了些,可是大家都知道,范烟乔是薛绍心里面的人,薛绍是他自小看到大的,脾气秉性他更是一清二楚,他从来不会对人示好,即便是对人好,也是冷冰冰的好,摸不着脾气的人也许会以为他为人多孤傲,可是熟悉了才知道,那就是他的表达方式。
所以今晚在路上听孙良平说起薛绍和范烟乔起了争智受伤了,江修荣就知道,薛绍一定也心疼得不得了。
果然,他匆匆赶来一看薛绍的脸色,就知道他已经自责到不行了,尤其是范烟乔是因为他的失手才导致的流产。
可是现在看薛绍的脸色,他却不由得担心起来,薛绍看起来,比他想象的好像要更加的难过。
薛绍沉默地看了他一眼,哑着声音说道:“没事,你下去吧……”
小环正在给范烟乔擦着汗,一见薛绍进来了,忙起身让到一边:“大少……”
薛绍低头看了她一眼:“把帕子给我,你出去吧……”
小环一听,忙将帕子递了过去,转身就要往外走。薛绍看了她一眼,低声问道:“她晚饭没有吃,后半夜若是醒了,恐怕会饿,你叫人提前做点滋补的汤水备着……”
小环忙说道:“江医生已经吩咐过了,我这就去叫吴嫂子做……”
薛绍点了点头,看着小环低声问道:“她怀了身孕你都不知道?”
小环一听,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起来,她卟嗵一声跪在地上,仰着脸看着薛绍心痛地说道:“大少,小姐的身子弱,月事从来都是推迟,有时都能推迟十天半月,小姐自己也知道她这毛病,只是她不在意,只说从小便这样,我们也不方便再过问,我先前还只当这一次月事也是晚了,所以并没有放在心上,所以就……就这样了……”
薛绍低头看着她,轻声问道:“她的身子从来没有调养过吗?你为什么不把这件事呢跟江医生说?”
小环一听薛绍这语气,忙低头说道:“大少,先前江医生曾经说过要这一辈子已经没有什么盼头,生和死于她来说并没有区别,她活得如同行尸走肉,没必要再费神调养什么身子……大少,小姐是因为这个才不想调养的……”
薛绍听到这里,一下子沉默起来,许久之后,他轻声说道:“你下去吧……”
小环出去之后,薛绍低头静静地看着范烟乔的脸,她想来是痛得厉害了,即便是在昏迷中,眉头也紧皱着,额间汗水细细密密地往外渗着,整个人的脸色白得近乎一张白纸,没有一丝的光华。
薛绍的心一痛,握着帕子的手都不由得颤抖起来,他盯着她的脸,喃喃说道:“你……你怎么连你怀了身孕都不知道……范烟乔……你连你怀了我们的孩子都不知道……”
他一想到那个属于他们的孩子就这样悄不出话来,他伸手紧紧地握着她冰凉的手指,整个身子都不由得颤抖了起来。
他下午的时候接到司机的禀报,说是范烟乔在疗养院的时候跟一个年轻的男人在花园里说了一会儿话,他本身并不以为意,只觉得也许是个男医生罢了,可是派去的人回来却说,这个男医生竟然还是范烟乔在军校时的教官,一想到原来他们竟然是老相识,薛绍的心里顿时就没来由的酸涩起来。
他本想提前回家和她一起吃饭,可是在回大帅府的半路上,却接到中村的口信,说是范烟乔今天把看护那个俄国女人的护士给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