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根本就不是她需要考虑的问题，她唯一需要考虑的是，面对每天提审自己的人，需要摆出一张多么厌恶的表情和面孔，最好能够恶心到这些人。
脚镣上沉重的锁链，沿着楼梯，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滑下去，滑到最下面的时候，也就到了正迎着门的门厅之中，一阵冷风从外面吹进来，吹皱了冯西媛脸上的肌肤，也吹凉了她内心里的火焰。
尤其是当她被送进那间每天都会进进出出的审讯室，坐在那张焊接在地面上的无棱铁桌背后，看清了对面的人之后。
铁桌的背后，往往都是那些提审她的人，这些人，可能出自纪委，也可能出自军方，甚至还有个别领导身边的秘书，每个人的面孔都不一样，每个人都会围绕着果邦贩毒案周边的一些问题发问，是以每个人都会有完全不同的一些说辞摆在桌面上，撩拨着冯西媛一直试图保持的水波不惊的心境。
然而今天，冯西媛的心难以平静。
当看清了坐在铁桌背后的人的时候，她甚至感觉到一股凉意从自己的骨髓之中滋生，慢慢的上涌。
“看样子在这里混得还不错。”
陈北雁的一只手臂放在铁桌上，五根手指轻轻叩击着桌面，发出轻轻的声响。
这声响很均匀，一下挨着一下，甚至于每一下之间的间隔都是一般无二的。
冯西媛深吸一口气，努力在脸上展露出灿烂的笑意，说道：“真是稀客，我还想今天会是谁来看看我，没想到会是你陈大少爷。怎么样？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陈大少爷是不是有点失望？”
陈北雁点点头，说：“我听说有些人，被关的时间长了之后，总会有些变化，有的人会憔悴，有的人会苍老，甚至有的人还会发疯。不过我看冯总现在这个样子，精神奕奕的，跟常人大不相同。”
“有点奇怪，不过我想了想，立刻发现这是很正常的。”
陈北雁摸出烟，给自己点了一支，说道：“因为你本来就是疯的。”
冯西媛咯咯笑了，说道：“不疯魔不成活。”
陈北雁点了点头。
房间门再次被推开，进来了一个警卫，冯西媛看着像是生面孔，但也只是淡淡的瞟了她一眼。
真正让冯西媛感觉到有些意外的是，这个警卫的手中居然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水饺。
水饺皮有点白，从皮上隐约可见里面的韭菜馅。
青白互相映衬的颜色，看着就让人有种赏心悦目的感觉。
冯西媛却是皱了皱眉头，问道：“陈大少爷这是什么意思？准备毒死我？”
“我倒是想。”
陈北雁耸耸肩膀：“明天就是元旦了，新的一年即将到来，虽然你在这里的伙食还算不错，不过我也不清楚你们这里是不是有水饺提供，所以提前打了电话，让食堂为你准备的。”
冯西媛咯咯笑了：“照这么说，我是不是需要好好感谢你一下？”
“随便。”
陈北雁一只手掌轻轻压在桌面上，就像是有点撑不住劲一样，努力的撑着桌子，站起身来，说道：“我自认我这个人一向都是与人为善的，对于一些人和事，也还算宽容。咱俩马马虎虎是不打不相识，总要送你一程。”
冯西媛脸色微变：“你是来通知我什么结果的？”
陈北雁轻轻摇摇头，说道：“有些结果，不需要我来通知。”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望着冯西媛说道：“我只会审判你，有罪！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