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出所值班室本是晚上应急处理案子的地方,现在倒好,倒像是陈北雁的亲戚大聚会。
何所长看见叶左的时候就有点毛了,等着靳中原出现的时候,他唯一的感觉就是天地一片昏暗。
作为警察系统的老兵,他参加过几次省厅的会议,还多次在电视会议乃至于内部报纸、杂志上经常见到靳中原的身影,他哪能不知道靳中原代表什么?
小表舅?
听听陈北雁喊靳中原什么?这不就是亲戚吗?
好吧,就算只是亲戚也还罢了,靳中原在省城是号人物,出了省城什么都不是,但是再听听靳中原说什么?
什么传到陈老耳朵里,我就得掉脑袋……这事拔得也太高了吧,什么事啊,传到那个什么陈老的耳朵里,连靳中原都得掉脑袋?
,这家伙的脸上表情也很精彩,就像是误以为踩了一只小蚂蚁,实则是踩了老虎尾巴的狐狸一样,傻傻的站在那里,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很像是开了染坊。
毫无疑问,喜子哥也不知道今天晚上到底踢在了哪块铁板上啊?
马马虎虎算是同病相怜,何所长和喜子哥快速的对视一眼,交流了一下心中的想法。
在此时此刻,还能比趁着没人注意偷偷溜走更好的主意吗?
没有犹豫,没有丝毫的踯躅,两个人悄悄的蹭着脚步,向着门口的方向滑动。
这个值班室没法呆了,实在是太吓人了……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人开始倒霉,喝凉水都塞牙,前边喜子哥的身影刚刚从门口蹭出去,何所长这边一只脚还没迈出门槛,靳中原忽然喊了一嗓子:“这个警察同志,你是这里的所长?”
何所长快哭了,勉强堆着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喊了一声:“靳厅,我是何……”
靳中原没心情听他自我介绍,摆摆手,说道:“这么多人到你这里了,大晚上的可不是为了串门。这事究竟怎么回事?你不准备给大家伙交代交代,这是要干什么去?”
他口袋里叮的一声,像是短促的短信提示音,随即掏出电话来,看了一眼。
靳中原的眉头下意识的一皱。
何所长嘴唇哆嗦着,说:“靳厅,我是看大家都忙着,想去给大家倒碗水……”
他已经听见外面喜子哥撒开脚丫子的声音了,心里忍不住开始骂娘。
这狗。娘。养的喜子,不是为着他,能把这事闹成这个地步?你丫倒好,脚底下抹油跑了,留老子在这里被火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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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子哥没法不跑。
今晚这事铺开查,没他的好,就算是摆在明面上的赛车那一件事,就够他吃不了兜着走的。
所谓赛车,还不就是为了赌局,这种事在国内是百分百违法,他作为赛车的组织方,还能脱得开关系?
是,参与这个赛车赌局的人,有不少是有钱人,还有不少人的老子老妈可能也是公职人员,但是这种事真要查他,也就是查他了,谁也不会因为自己玩过就来保他。
当然,最最关键的一点在于,喜子哥真心不认为随随便便出来个人,就能保住他。
不说别的,就是现在陈北雁身边的那一批人,哪一个他能惹得起?
随随便便拎出来一个,好像都能碾压他的样子啊!
不跑能行吗?
喜子哥甚至觉得今天这会儿从派出所跑了还不能算完,还得继续跑,跑得越远越好……
他脚底下不是抹了油,而是安了轮子,一溜烟的朝着派出所的门外冲。
眼看就要到门口了,忽然就看见门口有两个人影走进来,他心里一个哆嗦,立马闪身,进了旁边的一扇小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