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黛连忙扯住了冬葵的袖子,轻声:“这是要闹什么呢?冬葵怕是想岔了,我什么欺负也没受。”
冬葵狐疑:“果真没事?”
岑黛抿着嘴笑:“都说了没事,怎么冬葵还不信?再说了,就算真的有事,就算冬葵过去了,难道就能有什么用么?我回头告诉娘亲就是了。我身后站了那么些个大人物,这燕京谁敢欺负我?”
说着,她抬高了下巴,摆出骄矜的模样来。
冬葵轻笑一声,舒了口气,笑嘻嘻道:“也是,郡主谁也不怕。”
攸地,她目光一凝,蹙眉道:“郡主是不是还丢了一块玉坠?”
她看向岑黛腰间:“今儿个出门前还戴了一块羊脂玉的坠子的,不会是同帷帽一同丢了罢?”
岑黛唇畔笑意一滞,连忙看向自己腰间。
惨了。
她还记得在天盛楼时,那侍婢一手抓住了她的裙摆帷帽,下裙倒是没被扯下来,玉坠却是在那个时候被扯走了?
岑黛结结巴巴的:“我今儿个戴的是什么坠子来着?”
冬葵想了想,皱眉:“似乎是前年的小年夜,太子殿下送的那一条?”
岑黛抿唇,眼中顿时就多了几分凝重。
若是只丢了一只帷帽也便罢了,总归也不是太难得的料子,荣国公一时可能怀疑不到她头上来。
但那块羊脂玉玉坠却是个价值不菲的,出自大越储君之手的东西,哪能是寻常之物?荣国公的目光稍稍毒辣点,只怕就能将怀疑的对象确定在她身上。
冬葵担忧道:“那可是太子殿下送的礼物,郡主弄丢了……怕是不好交代罢?”
她不知天盛楼中的危险,一时只以为岑黛是在纠结人情问题。
岑黛沉沉吐出一口浊气,瞧着冬葵面上的担忧,笑道:“丢了他人所赠的继续,的确是我做得不对,待再过几日开课后,我好生同表兄道声罪过好了。”
冬葵连连点头。
往后的一路上,岑黛心里揣着事,再没心情同冬葵说笑,靠在车厢里阖眸假寐。
稍晚些时候,岑黛回了长公主府。豫安正候在暖阁里,见小姑娘进了门,笑道:“这么快就回来了?可玩得开心?”
岑黛眉眼弯弯,在母亲身侧坐下:“不好玩,故而早些回来了。”
豫安揽着小姑娘,定定看了几眼,诧异问:“怎么眼睛红红的?”
岑黛笑说:“外头风可大了,一时吹迷了眼。宓阳眼睛痛,心里想着总归一时也看不到新鲜的玩意儿,这才同冬葵回了家。”
豫安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小娇气包,多大的风,竟然能把你的新鲜劲儿给吹灭了?”
她也不多追究了,只笑道:“眼看着文华殿快要开课了,这段时日宓阳可要好生在家温习功课,再同为娘好生学学刺绣。”
岑黛一一应下,终于是将母亲给搪塞了过去。母女二人说了些体己话,豫安也就放她回去读书了。
“张妈妈,”豫安抱着汤婆子,苦笑:“你看看这丫头,到底是长大了翅膀硬了,连娘都敢唬。”
一旁张妈妈抿着嘴笑:“瞧着小殿下这副熟稔样子,只怕这种事儿干得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可不是么?”
豫安端起茶盏小抿一口,面上笑容同以往无异:“瞧瞧她那有模有样一板一眼的样子,仿佛是有着极大的底气。若非她那又红又肿的眼睛太过于显眼,只怕本宫真要被她欺瞒过去。”
张妈妈面上笑意微淡,听出了她话里隐藏着的怒气,劝慰道:“小殿下长大了,是个大姑娘了,自然就有些自个儿的小心事,想要瞒着也无可厚非。咱们都是从这个年纪过来的,自是清楚。”
豫安渐渐地收了笑,盯着茶盏热汤里逐渐下沉的墨绿茶叶,轻叹一声:“我也不是气她欺瞒我,只是……”
她攸地眯了眼:“我的闺女我心里清楚得很,她向来不是个会使小性子的,这么多年了,我也没见她有过情绪失控的时候。也就是前年冬日里被推下湖的那一次,她从鬼门关里走回来,醒后抱着我哭,别的时候都是摆出一副笑脸。”
张妈妈听她这么一说,心里顿时也有些凛然。
豫安眸光微沉:“这一回出门一趟,她竟是红着眼睛回来的,只怕真的是遇上了什么大事。”
她偏头吩咐张妈妈:“今日天晚了,办起事来有太多不便……明个儿时候,你派人好生查查,瞧瞧宓阳下午去了哪儿。”
顿了顿,她不知怎的,忽而想起了对街的那一大家子,眼角一跳,轻声多添了一句:“记得做得隐蔽些。”
张妈妈躬身:“公主放心。”
——
入了夜,大越皇城。
璟帝正在御书房中秉烛看着探子传上来的消息,眸色生冷:“宓阳去天盛楼做什么?”
一旁高盛摇了摇头,尖声:“这几日正值年后,天盛楼防备松懈,遂让小郡主给闯了进去,没曾想竟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他轻轻抬眼,斟酌着道:“据暗卫传过来的消息,小郡主那时正在一处隔间前徘徊……那隔间里,当时正坐了荣国公与庄家老三。”
璟帝合上信笺,皱眉靠在座椅上,沉吟:“岑二,庄三……”
他偏过头,看向桌案一角摆着的一摞文书,眸色暗沉:“倒是许久不曾听闻过,荣国公与某位大臣私下来往的消息了。”
高盛皱眉,继续道:“奴才记得,信中似乎提到了一句,岑家似乎打算送府中一庶女到庄家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