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珠最终一口鲜血喷涌而出,红色血腥的液体撒在了王夫人的脸上,与此相对应的还有她扭曲的脸,王夫人双手虚长着,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儿子软软的倒在地上,就像一滩烂泥,她来不及去关心自己满脸的污渍,只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周瑞家颤着手去探到贾珠鼻息,而后因为惊恐,原本就硕大的眼睛长大着,眸孔微微缩紧:“没,没气了……”她颤抖着跌坐在地上,而后意识到死人,又连滚带爬的往后退了几步。
原本跌坐在角落扯着帷帐正哭啼的李纨捂着耳朵,开始尖叫,外头大大小小的人都冲了进来,所有人都没意识到,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见着一直以来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太太此刻尽是血舞,怀着身孕原本应该在屋里养胎的奶奶居然也不管肚子,只坐在地上。
李纨听着自己的心跳,肚子里的孩子不停的折腾着,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她停止了尖叫,而后痛苦的发现自己停不住哭啼,喘不上气,而后只觉得眼前一黑,彻底晕厥过去。
“奴才去的时候,贾府已经挂上白帆了,打听来应当是几番原因。”说完这句,底下的暗位抬头看了一眼皇帝,皇帝挑眉。
“接着说。”
“是!”暗位顿了一下,而后道,“若说病是因着那贾府二老爷踹了一脚,不过请的医生是个没什么用的,平白耽误了病情,之后又因着那李家姑娘跟着他家二太太争执,原本五脏六腑皆是淤血,情绪一激动,听闻是污血逆流。”可算是倒霉到家了,但凡这三件事情不搁到一起,都要不了那贾珠的命,偏偏,哎,何苦。
暗位说完这些,皇帝皱着眉想了会,原本他想着自己动手,反正不过是赐下一些东西的手段,结果不用他使力,可真够倒霉催的。
他抬眼就见着原本应该离开的暗位,居然还在原地,便奇怪:“还有其他事情?”
暗位咬了咬牙:“虽还不确定,不过宁国府新娶的媳妇恐怕有些来历,只是属下不知道要不要去调查。”
宁国府,贾珍的儿子娶的老婆隐约记得应该是个姓秦领养的女儿。皇帝忽然想起荣宁二府当初是太子门生,莫非跟二哥还有关系?
他压下疑惑,并不让暗位调查,反倒是吩咐人去给他二哥送去信,询问此事。不过先太子如今游离山水,指不定什么时候能接着信呢,因此此事暂且按压而下。
时光总是在你眨眼间就过去了,随着摊丁入户的实行,甄珠的时间越发的少了,因为他总是需要去各个地方巡查,算是替天子巡游,当然最重要的也是看看摊丁入户的效果,皇帝是个有决心的人,他意志坚定,更重要的是他还有足够的耐心,勤勤恳恳,执政十年间原本东倒西歪朝政被肃清,底下官员风气更是好了许多,虽说尚且有葛尔丹那处残余势力不停骚扰中原,不过已经有过一次经验的皇帝还是快速的选对了人,而后吩咐人去扫荡了大半。
雍正十一年春,已经二十六岁的甄珠这次是真的放下了心,渐渐有了更多的功夫去关心自己的家人,当初贾珠的事情之后,他就有心观察贾家,结果发现贾家跟甄家简直有无数的相同点,最一样的就是贾宝玉跟甄宝玉,若是两人搁在一起,估计都认不出谁,因此在了解到贾宝玉那点兴趣爱好之后,脸色不好的甄珠就给李氏写信,询问自己弟弟最近的情况。
“怎么说?”已经四十六岁的皇帝居然一点都不显老,也不知道为什么从三十五岁开始,岁月就不在他脸上留下踪迹,因为怕人看出来,所以皇帝专门蓄须遮掩了大半长脸,当然留了胡子的皇帝看起来也是一如既往的帅!
“太太倒是没说什么,只是因着最近怀了身孕对着二弟也不是很操心,老太太身子骨到底不如以往了,因着二妹要出嫁,所以府上也没多少工夫照顾,臣想着不如让府里人把二弟送到京城来,臣亲自教养。”甄珠这话说的也不算什么,当初他就差那么一口气就要完蛋的事情,朝中上下都知道,所以即便如今看着身子骨不错,不过也没什么人催着他娶妻。
“你若是想,朕便吩咐下去,正巧你父亲要回京述职,你一家老小也可团聚。”只是这样的话,他就有三四个月没办法碰甄珠了,想想又有些像反悔。
“圣上既然答应了,臣就下去准备,今晚就回国公府住了。”说着还没等皇帝转过神,甄珠已经穿上鞋离开了上书房。
之前两人是盘腿坐在踏上,一边说这话一边吃着点心,结果甄珠走快,皇帝的手还没来得及穿过小茶几抓住对方,那衣袖就从自己掌心滑了过去。
“嘿。”皇帝看着甄珠慌张的背影笑了笑,应当是昨晚要的太狠,给吓着了吧。
甄珠回了国公府,就见着了熟悉的脸孔,包括依然还没娶妻的金宝,跟儿子都已经回打酱油的宋兆勇,以及虽然结婚但是还是没个蛋的丈青。
宋兆勇听闻甄珠回来,便早早的吩咐人把走廊大厅打扫干净,有吩咐厨房去采买,金宝就没那么多事情了,他就是站着监督宋兆勇干的如何。
丈青的地位最出尘,反正他什么都不用管,知道甄珠要来就带着人到了跟前,国公府统共上百口子人,因着甄珠回来,都活泛开了,等着甄珠进门就见着齐刷刷一堆跪成一片。
“不是说不用这样么,快起,快起。”甄珠说着上前扶了丈青,丈青看了甄珠身后一眼,就跟驾着马车的马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