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许祭酒的性格比那个‘假’许祭酒的更差一些,总之金宝就是对这个真许祭酒就非常不对付,因此就眼见着甄珠跟许祭酒一边说着话一边往南走。
许祭酒的原名叫许荣,当初就是因为两人名字一样,两人之间才多了一些牵扯,这些细节甄珠倒是没听说过,他在离钱荣坟墓不远的地方,中间隔着大片的竹林。穿过竹林子就见着一二层小竹楼,外头搭了个棚子,里头是炊事用的厨具,许荣才推开门就听到里头跑出来一个小童,那小童扎着辫子,似乎有些胆小,见着生人就不停的往许荣两腿之间躲。
甄珠凑近看了两眼,就皱起了眉,起身看着许荣不说话。
许荣面色淡淡的,伸手摸了摸那小童的头,而后看着甄珠道:“没错,这是阿钱的儿子。”而后牵着小童的手往里走。
甄珠看着那个小童的背影,脸上的表情很差。金宝上前了一步:“少爷,不是说那个钱荣不会生么。”
“这钱荣身上的事情,能说的清楚的还真没几个,不过之前我还道这钱荣是个痴情的,为着自己情人不碰女子。”他一边说着一边自嘲,不过他对着这事也没什么好说。
两人进了屋子,那个小童乖巧的把一个杯子搁到甄珠面前,而后回头看着许荣,许荣难得露出了点笑容,夸了一句:“小楚好乖,你先去后头,爹跟这个叔叔聊会天好吗?”
小童乖巧的点点头,而后偷偷的看了甄珠几眼,这才挪着脚离开。小童身上穿着红色褂子,腰间系着锦带,挂着一个小巧的双鱼玉佩。他长的不错,跟钱荣有七分的相似,因此甄珠才能第一眼就看了出来,然后对钱荣这个死去的人,多了几分不屑。只是想起对方已死,此事也跟他没什么关系,便没有开口。
小童离开,甄珠忽然想起当初那个假许祭酒曾经说起过,钱荣因为自己不能生育,所以准备挑一个子嗣继承家业,如今看来莫非这个小童就是准备接过去的?
他心中有所怀疑,不过脸上不露分毫。将他跟那个许祭酒说过的话,又跟这个真祭酒说了一遍,之后只见许荣脸上带着三分嘲笑,六分的尖酸还有一分的冷漠:“说的都是事实,不过都是些旁人说起的事实罢了。钱荣因为出生不好,便是如今他生母也不过是个妾,他一心一意要往上爬,也不知道我当初是怎么瞎了眼看上了他。”
甄珠见着许荣的情绪不太多,因此也没插嘴,只是回头看了金宝一眼,示意金宝离开。
金宝点点头:“小孩一个人也不放心,不如我去看一会?”他说着就询问似得看向许荣。
许荣迟疑了一下,点点头,示意金宝往后院走。
等着金宝离开,甄珠这才开口:“今日我只是想问那钱荣因何而死,不知道许大人清楚不清楚。”
许荣皱着眉奇怪的看着甄珠:“他一死,上头自然有了替死鬼,莫非还真的要拉出那一串的人来,只怕最后连圣上都无力降罪。”
甄珠表情严肃:“对便是对,错便是错,不管如何真相总要大白的。”他的生活总虽然总是有诸多所谓圆滑的举措,平日也清楚什么叫权宜之计,不过这件事却是底线,万万不得退让的,这也是他这个做了两辈子读书人坚持的。
许荣道:“就算最后查出这背后是太上皇,你也能说服圣上将真相公之于众吗?”他这句话才说出,甄珠的脸色就变了,许荣哼笑了一声。
他慢慢的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头金宝跟小楚一块说话,一大一小紧挨着坐在石头边,他回头眼神锐利:“我不知道你当初从圣上那里得到的消息是什么,你虽看着如今江南这边大部分是七贤王的门生,只是你却不知其中到底有多少是太上皇的手笔,当年太上皇因着身体退位,你又如何知道他是心甘情愿的,这些年后宫之中所封贵人又是多少出自圣上手笔,朝中大小事务太上皇莫不询问,这六品以上官员皆要面见太上皇,便是我这个小小祭酒,你知道又有多少次见过太上皇,这一山不容二虎,如今此事,钱荣死了便是最好的结局。”
钱荣自杀,主考官罢免,这些便是最好的结局,而背后的人依然逍遥法外,许荣的双手扣住了窗台,低垂着头,他的发丝遮住了脸,让甄珠看不清表情。
“即便那钱荣是你心爱之人,都无所谓么。”甄珠微微皱着眉,他想不通,莫非人不同所以爱人的方式也不同,心情也不同?
那许荣苍白着脸,回头对着甄珠笑了笑:“你又如何知道,活着就不遭罪,日日夜夜都想着对方的背叛,看着他因为子嗣,因为权利,因为背叛,你的自尊,你的生活,你的身体,日日夜夜被践踏,只有死了,只有死了!他才不会再因为那些事情背叛你,与其日后还要看着他一步一步的往上爬,我宁愿他死!”
甄珠看着对方,许荣的情绪越发的激动了,他一个转身,张开自己的手掌:“我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了,我抱着少年时候的情怀,用同窗时的感情过着现在的日子,我只能回忆着我们过去的恩爱,而后看着他同样的对待其他人,我不敢说分手,我折磨着自己,不是他折磨着我,我想离开,可是除了他,我还有什么,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他说的歇斯底里,让甄珠不自觉得想起许祭酒的身世,明明两个都没有牵挂的人,一个父母双亡了,另一个明明也是差不多的境遇,可是为什么那个钱荣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