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面拒绝更尴尬。

“放心,我不会逼你嫁给他的,就是想跟你谈谈心。”宁氏笑着解释。

阿桔看看她,轻轻点头。

饭后,宁氏以交待阿桔如何养兰为由,跟她一起去了林家书房。

阿桔给宁氏倒了一杯茶,放下茶壶后,站在一旁,低垂眼帘等宁氏开口。

虽然宁氏只说要跟她谈心,但阿桔觉得,即便两人确实投缘,毕竟才认识,没什么好说的,大概还是会提到婚事吧?说来她真是想不通了,赵沉或许为了女.色而想娶她,怎么宁氏也肯纵容他胡闹?两家家世相差太大,宁氏应该不会想要自己这样的儿媳妇啊?

“站着做什么,过来,把椅子搬到我身边,这样咱们好说悄悄话。”宁氏熟稔地道。

她是长辈,阿桔自然从命,在宁氏下首坐下,中间隔了一把椅子的距离。

书房里安安静静,午后明媚的日光从窗外投了进来,照亮两人身前空地。宁氏侧头,看向窗外,听外面隐隐约约的孩童玩闹声,那些仿佛早已忘却的记忆慢慢浮了上来,只是因为时间隔得太久,此时倒没有什么心境起伏,好像那只是发生在旁人身上的事。

“阿桔,你知道吗,现在的你,有些像曾经的我,所以伯母喜欢跟你说话,对你也有种怜惜。”片刻沉寂后,她转过来,对阿桔道。声音低柔,听起来很舒服,舒服地让人想睡觉,却又为里面的一丝感慨怅然而好奇。

阿桔就抬起眼帘,想听她说下去。

宁氏示意她再往自己这边坐一些,才拉着她的手,平静地说了起来:“我十四五岁的时候,很喜欢一个人,那人是我表哥,长我两岁,因家中变故,从小住在我家。青梅竹马,相信你懂,而我跟他的青梅竹马,只会你比跟孟仲景的更美好。他生得温文尔雅玉树临风,会陪我一起种兰赏兰画兰,那时候我就觉得,嫁给他会是我最幸福的事。可是我终究没能嫁给他,你知道为什么吗?”

简单的叙说,阿桔却是心中一痛,嘴唇动了动,声音不像是自己的,“他,他喜欢上旁人了?”

宁氏摇摇头,一手握着阿桔的小手,一手轻轻摩挲她柔软长发,“不是,但他亲手把我送给了旁人,拿我跟人换了前途,而我呢,因为幼时无知送出去的物件落入外男手中,碍于名声,不得不嫁。阿桔,你说咱们是不是很像?”

是啊,青梅竹马都变了心。

阿桔不想哭,可眼泪自己落了下来,在母亲面前都能克制住假装不在乎了,到了这个跟她有相似经历的女人面前,她控制不住。

宁氏没有劝她,由她自己擦泪,“你是不是一直想问孟仲景为何这样对你?我也是,满心不甘只想求一个答案,然后我真的见到他了,面容未改,他却不再像曾经那样温润如玉,他不敢看我,他跟我道歉,跟我说他的苦衷,甚至怨恨我父亲不帮他……”

因为刚刚经历过,阿桔完全能想象当时的情景,哽咽着问:“伯母怎么说的?”

宁氏低头看她,目光恬静:“没有,我什么都没说就走了。因为我发现他根本不是我的青梅竹马,我喜欢的那人不会如此怯懦没有担当,他在决定放弃我的那一刻就死了,后来这个虽然跟他有一样的容貌,却不是他。我的难过和眼泪,都是为了他的死,新的这个,只是一个我看不起的人,跟我再也没有关系,那我何必再问他?”

阿桔怔住,脑海里忽然有些乱。

她一直都想问孟仲景,但她真问了,孟仲景会怎么回答?面对如娘柔情情不自禁,还是不忍拒绝一个可怜女人的临别哀求?她问了又能怎样,她亲眼见到他要别的女人,亲耳听到他承诺娶别人,他也没有任何解释地娶了,他已经不是她认识的那个老实憨厚的孟仲景,不管当晚有什么理由,他都不是了。

那个会笨拙讨好她的孟仲景,真的已经死了。

阿桔掩面,最后一次为那些青梅竹马的记忆哭出声。

宁氏将人揽到怀里,轻轻拍着她肩膀:“阿桔,不用恨也不用怨,至少他对你好的时候,你知道他是真心的,你也很欢喜是不是?你只需要告诉自己,你喜欢的那个孟仲景已经死了,你再也得不到他的解释也不必得到,你可以继续喜欢他,怀念曾经的青梅竹马,但这些都与那个娶了别的女人的孟仲景无关,懂吗?”

阿桔哭着点头。她懂,真的懂了。

宁氏笑笑,扶正她,替她擦脸上泪珠:“你到底还小,一时想不开也情有可原,不过你看我,被青梅竹马抛弃了,嫁了一个自己不喜欢的男人,还不是照样过来了?有些事情,时间长了就淡了,过几年再想,会笑自己当年怎么会喜欢那样一个人,笑自己白白伤神那么久。而你,在我看来,就是个孩子呢,哪就懂真正的情.爱了?”

阿桔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宁氏给她时间平复,然后问她:“你说世上那么多夫妻,有多少是因为情投意合才在一起的?”

阿桔心中一跳,终于要提及婚事了吗?

宁氏被她眼里的防备逗笑了,拍着她手道:“别怕别怕,我可不是来逼婚的,说实话,如果承远不是我一手带大的亲儿子,单凭他对你的那些威胁冒犯,我都想打他,根本不会替他来这一趟。”

阿桔有些惊讶,既诧异赵沉竟然什么都对宁氏说了,又吃惊宁氏的态度。

宁氏继续笑道:“我那个儿子啊,其实在他欺负你之前,我还真没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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