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黄’呢?还好着吗?”陈元又问道。
“去年就死了,被外地的一个狗贩子打死了。”郭蔚兰眼中闪过一道哀伤。
陈元眼神微微一黯,点点头,没有说话。
五分钟后,校车在一座竹篱笆围成的小院前停下。
陈元和父亲打起雨伞,将母亲扶下校车,又将大包小包的行李卸下来,启动了车上的“自动返程”程序。
不多时,只听“嘀”的一声轻响,校车兀自掉了个头,向着小路缓缓开去,不多时,就消失在雨幕之中。
陈元二人搀扶着郭蔚兰,向着自家小院走去。
来到院墙中央,一扇木头做成的窄门前。
陈元见门虚掩着,皱眉问道:“爸、妈,你们离开的时候是不是忘了锁门?”
“锁了啊,我亲手锁上的。”陈克雄一脸纳闷道。
“是啊,”郭蔚兰也感到有点怪异,“走的时候我还特意提醒了你爸两次,他检查过了,确实是锁了。”
“这就怪了,难道家里遭贼了?”陈元眉头皱的更紧了。
贫民区的治安一直不好,各家各户遭贼是常有的事。
不管三七二十一,大步走上前去,一把推开院门。
陈元向院子里看了一眼,神色顿时大变。
小院里一片狼藉,石桌石椅碎成碎块,散落一地,院内的枣树被拦腰砍断,枯死的树枝无力的耷拉在围墙一角,到处都是被人为破坏的痕迹。
陈克雄见陈元呆立在院外,急忙扶着郭蔚兰走进院门。
一见之下,也蓦地吃了一惊。
“天啊……我们才离开一个月,这,这到底是谁干的……”郭蔚兰刚刚出院,身子骨骸比较虚弱,猝然间见了这一幕,只觉得脑中一片眩晕。
“怎么会这样……”陈克雄也是一脸震惊。
陈元面色迅速阴沉下来,踏着满地的枯叶,向着院内走去。
来到位于院落深处的小屋前,一把推开房门。
只见狭窄的砖头房里,到处都被翻得乱七八糟,残损的桌椅、碗筷、家具散落一地,举目望去,石灰刷白的墙上用红色油漆赫然写着十六个大字: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再不还钱,杀你全家!”
陈元一言不发的走进屋内,脚下“咔哒”一声,似乎踩到了什么。
他抬起脚,俯下身子,将地上一块表面被摔得粉碎的玻璃相框捡起来。
碎玻璃内,放着一张陈元一家三口在院子里拍的泛黄合照。
一个硕大的泥水脚印,不偏不倚的踏在相框中间。
陈元将相框放回原位,分别走进自己和父母的房间查看。
果不其然,情况并不比客厅和院子里好多少,同样是一片狼藉,惨不忍睹。
连自己小时候在学校里拿的奖状,都被人撕成粉碎,丢在地上。
而父母的被褥,更是被泼了油漆,已经无法再用。
陈克雄走进屋内,也是震惊万分。
郭蔚兰更是面色惨白,不停用手拍着胸口,带着哭腔道:“孩子他爸,一定是他们,一定是他们找上门来了!”
陈克雄没有答话,长长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道凄楚之色。
陈元正好从房间里走出来,听见母亲的言语,急忙开口问道:“妈,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他们来了’,‘他们’是谁?”
“他们是……”郭蔚兰正想开口。
旁边的陈克雄猛地扭过头,看了她一眼。
郭蔚兰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把话咽进了肚子里,双眼含泪,沉默不语。
“爸,妈,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你们还想瞒我瞒到什么时候?!”
陈元红着眼睛,情绪激动道。
他并不是想对父母发火,而是打心底为自家遭遇到的破坏感到愤怒。
在他看来,父亲老实巴交,母亲与人为善,都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老好人。
二人平日里也省吃俭用,极少花销,怎么会摊上被人催债这种事?
陈元眉头紧锁,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