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显没有走远,整个后院各处都有人看守,虽然面上看守并不严密,可若无允许,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更加出不去!
温显出了房间也并没有走远,而是在院子的一颗大树下扶着树干立着,双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身子仍在颤抖着。
因为震惊,因为愤怒,还有悲痛!
这就是他一直想知道的事实?
这就是他一直苦思不得其解的答案?!
居然是这样?!
是这样——
眼眸渐渐泛红,缓缓的蒙上了一层湿润。
他不是温晋的儿子,不是温家的血脉,这个事实让他过去二十年的人生顿时间成了一场荒谬的闹剧!无数不明温晋的冷漠,无数次因为自己会有这般一个父亲而感到悲哀,无数次暗中的反抗以及周旋,在这一刻,都不过是他一个人的闹剧!
他一直认为最对不起他们的人,其实根本从来便没有欠过他们!
而一直最无辜的那个人,却是一身罪恶!
温显可以接受他不是温晋的儿子,甚至可以接受他的身世,只要给他时间,他可以接受,可是,他无法接受他的母亲居然是这般的一个人!
她走投无路,她迫不得已,他可以谅解。
可是,这十几年来她对待荣华的态度,他却无法原谅!
每一个人都有陷入绝境的时候,若是为了生存而做出违背自己良心的事情,也可以被谅解,可是,她明明可以有其他的选择,却还是选择了最残忍的一个!
这就是他的母亲!
他的亲生母亲!
悲哀更残忍!
“为什么——”温显终是忍不住一圈锤在了树干上。
她残忍,那他呢?
他又怎么会无辜?
荣华,是大哥害了你!都是大哥害了!
“姑姑也是有苦衷,你不该那般跟姑姑说话。”身后,传来了耶律祯不冷不热的话。
温显转过身,看着眼前的男子,抿唇不语。
“当日姑姑的确和我说好了带着温荣华一同离开,只是事出突然,一切都来不及了,我只能先带着姑姑离开。”耶律祯继续道,“你放心,你妹妹如今情况还是不错。”
“你认为我会信你吗?”温显冷冷道。
耶律祯一挑眉,“我为何要欺瞒你?温显,或者你愿意改回韩姓,不过不管你是温显还是韩家唯一的血脉,你都还没到让我欺瞒的地步。”
“荣华嫁入安国公府是不是你……”
“虽然我是辽国皇室中人,但是还没有这般大的本事能够操控大隋太后赐婚。”耶律祯继续道,“至于大隋太后为何会忽然间赐婚,你若是想知道,我可以让人去查。”
温显盯着他,“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一个理由!”耶律祯缓缓道,“皇上欲借为韩家翻案之机大肆清晰萧太后的党羽,若是韩家多了一个遗孤,而且还是萧氏亲女所出,那这件事便更好办了。”
“只是这样?”温显冷笑,“虽然我只是一介小小商贾,也不知辽国朝堂争斗,只是作为大辽先帝废太子之子,你没有其他的目的?若是没有我母亲,如今坐在皇位上的人是你父亲,而你就是名正言顺的太子!”
温显虽出身卑微,可是朝堂争斗,皇室内斗,说起来复杂那是很复杂,可要说简单,也是很简单,简单的便如同寻常老百姓家的争斗罢了。
唯一不同得是,成功和失败的代价不在一个登基之上。
这些道理,他还是能够明白。
眼前之人口口声声说为大辽皇帝效命,可真的没有异心吗?
耶律祯却淡淡一笑,“与其去想我会从你身上得到什么,不如先想想你能从我身上得到什么!”顿了顿,又补充道,“若是你真的想将你妹妹从安国公府中救出来的话。”
温显面色一凛,自然明白他是何意。
“你我各有所求,即便不能相互信任,却也可以相互利用,各取所需。”耶律祯继续道,嘴角微勾,“这也是你唯一的出路,不是吗?”
他相信温显会应承,因为,比起自己,他方才是不得不从的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