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殿的人都随之一惊,更有几位胆小的千金秀筷子也从手里滑了下来。
里面有孩子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声音清亮,是个男孩子,显然只会是四皇子。
然后紧跟着又是易明心哄孩子的声音和不同女人哭哭啼啼的呜咽声,隐约的也夹杂着几句争吵。
因为中间隔了一间空殿,具体的谈话内容听不清楚。
但显然的,里面是起了冲突了。
男客们都在前院,此时这正殿里一众女眷各自捧着面碗不知何去何从。
“乐儿!”易明菲白着脸,偷偷在桌下扯了扯明乐的袖子。
明乐回握住她的手,递给她一个心安的眼神,并不多言。
片刻之后,里面的吵嚷声非但未停却更大了起来,然后门口挂着的珠玉帘子被人一把甩开,里面一角明黄的衣袍旋风一样席卷而出。
“参见皇上!”一众人大气不敢出,慌忙搁了碗跪下。
孝宗一脸怒容的从里面冲出来,二话不说就对着殿外怒声厚道,“刘福海,刘福海呢?去凤鸣宫取朕立后的圣旨来,朕今天就要废了这个心狠手辣的毒妇!”
他在前面嚷着,里头紧跟着又一片明黄的衣角跟着飞出来,却是神色慌张满面泪痕的林皇后。
“皇上,皇上!您听我解释啊,我没有,臣妾没有啊!”林皇后奔出来,本来是一把拽住孝宗的袖子想要跪地解释,紧跟着听了孝宗的话,已经弯了一半的膝盖就那么僵在了那里。
“刘福海,刘福海,你聋了吗?人呢?”孝宗暴跳如雷的继续吼。
林皇后愣了半晌,突然一个踉跄,往后连退了好几步。
“娘娘当心啊!”她心腹的龚嬷嬷急忙上前撑住她的身子。
刘公公原是因为前殿有事,在帮忙打理,孝宗喊了三遍才火急火燎的赶来。
只不过他人虽来了,却因为孝宗的这个旨意为了难,只跪在地上惶恐的仰头看着他,“皇上,这——”
“皇上!”林皇后被震得七魂六魄都飞了,这会才猛地回过神来,不可置信的奔上前去一把抓住孝宗的胳膊道,“你说什么?你要废了我?”
孝宗正在气头上,一把将她掀翻在地,抬手一指仍是对刘公公命令道,“去,马上去凤鸣宫取朕当年立后的圣旨来。”
林皇后闻言,直接软在地上。
龚嬷嬷见状,惊慌失措的扑过去,跪下去拼命的磕头,“皇上,皇上不能啊,皇后娘娘是一国之母,是您的结发妻子,您不能这样对娘娘啊!”
“滚开!”孝宗怒不可遏的将她一脚踹开,“都是你们这些老刁奴,在背后挑唆生事,再多嘴一句,朕就把你们全部拖出去杖毙。”
龚嬷嬷被吓得噤了声,急忙一把捂住口鼻。
殿里的其他人都战战兢兢的跪着,别说抬头,连大气都不敢出。
刘公公磨蹭了一会儿,见孝宗意志这般坚决,终于还是不敢忤逆,领命去了。
孝宗气急败坏的在殿里来回踱步,不一会儿易明心就一边抽泣着牵着四皇子从内殿出来。
她先是推了儿子一把,然后母子两个一并在孝宗面前跪下。
“皇上,您息怒啊!”易明心垂着头拿帕子抹泪,倒是一改平日里的跋扈之态,一副受了委屈的小媳妇摸样道,“都是臣妾不好,没有照顾好昇儿,臣妾知道您心疼他,可是也要顾及好自己个儿的身子啊,千万不要动怒。”
四皇子才刚满四岁,并不十分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就跪在她身边不住的哭。
明乐拿眼角的余光看过去,见他右边袖子底下的手背上隐约几个水泡,便马上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
前几天林皇后刚刚因为四皇子在她宫里生病的事受了孝宗责难,今天又牵扯出她来——
应当便是易明心趁热打铁的报复了。
只是四皇子到底也是她的亲生儿子,而且又不过一个四岁的娃娃,她这个做母亲的,当真是能下的了手。
明乐唇角泛起一丝冷笑,目光又在那孩子起了泡的小手上滞留片刻,然后才在心里暗叹一口气,把目光移开。
易明心越是做的一副委曲求全的模样,孝宗心里便是更怒,两眼瞪着林皇后,眼睛里几乎就要喷出火来。
林皇后被他这吃人一般的目光惊吓到,转而就把怒气尽数撒到易明心那里,眼圈一红就奔过去,指着易明心颤声道,“明妃,都是你这个贱人,本宫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害我?为什么?”
林皇后是大家出身,又稳坐中宫之位多年,一国皇后应有的仪容规矩都已经深入到骨子里,即使此刻急怒攻心,还终是端着架子,没有如一般的市井泼妇一般和易明心厮打。
“皇后娘娘何出此言?”易明心惊愕的张大了嘴,随即刚止了不一会儿的泪就又委屈的滚了出来。
她却不和林皇后去争执,而是扭头看向孝宗道,“皇上,你瞧娘娘她这是说的什么话?臣妾几时害过她了?明明是她——”
她说着,却也不明言林皇后到底做了什么,一把将四皇子搂在怀里大哭起来,一边哽咽道,“我可怜的孩子,你还这么小,你有什么错。”
当真是唱作俱佳,楚楚可怜。
四皇子一手的大泡,本来就疼的直哭,这会儿听见母亲也哭,便更是委屈的不能自已,扯着嗓子嚎起来。
“你——你们——”林皇后被这母子哭的脚下一阵一阵的发软,用充满怨毒的目光盯着那抱在一起的母子两人,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