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浩渊进门就没看她,径自踏着满地狼藉找了张凳子坐下,这时才是缓缓抬眸向她看去,冷着脸道,“帮你什么?你跟我,现在能活着在这间屋子说话我都要烧高香了,你还要我怎么帮你?”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纪红纱不懂他话中深意,一想到头天晚上发生的事,又羞又恼眼泪就滚了出来,“我是你的亲妹妹,如果你一开始肯帮我,我又怎么会弄成这样?你又不是没听到昨天的宫宴过后那些长舌妇是怎么说我的,还有后来——后来在殷王府——”
想到自己当时的窘态,她一时无地自容就猛地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她自己哭了一阵,半句安慰的话都没能等到,心里突然有些悬空,抽搐着抬起头去看纪浩渊。
对面的椅子上纪浩渊不动如山,一声不吭的盯着她,当真可以说是面无表情。
记忆里自己这个温和的哥哥还从不曾对她如此冷淡过,可是他此时看她的眼神冷的让人心惊。
纪红纱暗暗打了个寒战,眼泪就势收住。
纪浩渊见她止了哭声才整了整袍子,平和的开口道:“你哭完了?”
“我——”纪红纱张了张嘴,突然觉得他这语气不像是安慰倒像是质问,于是后半句诉委屈的话就生生的梗在喉咙里。
“好,既然你哭完了,那现在就好好回答我的问题。”纪浩渊道,语气竟是颇为严厉,“说吧,你昨天的那个扇坠子是怎么回事?”
“那——”纪红纱咬着唇,眼神露出一丝不甘,愤然道,“我早就跟你说过我喜欢宋灏了,可是你又不肯帮我,然后我就自己让人送了那把扇子给他,并且——”
她说着,便有点心虚的弱了声音,“并且在里面放了媚情蛊!”
纪浩渊深吸一口气压下情绪,耐着性子道,“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一个半月以前,就在那次见他的第二天!”纪红纱道,恨恨咬牙,“我让人誊了诗句给他,我一直以为他没拆开来看,可是谁知道——谁知道那张药方怎么会——”
“混账!”纪浩渊沉声一喝,猛地拍了下桌子。
纪红纱是头次见他这般失态,吓得整个人都傻了。
纪浩渊的脸色阴晴不定的变了数变,最后再看上缩在那里的纪红纱时已经黑成了锅底灰。
“你那扇子过了惠王宋泽的手是不是?”他问,却是笃定的语气,眼底有种诡异的光芒闪烁,像是怒气又像是寒气。
“是——”纪红纱已经被他吓住,再不见一丝半点平时的骄纵跋扈之气,委屈道,“宋灏他不识抬举扔了我的扇子,后来被惠王捡了,他拿了扇子来找我,说——说可以帮我。”
话到这里,纪浩渊已经了然。
不管最后查出来的那张安胎的药方是谁换的,但当初定然是宋泽在这扇坠里头做了手脚,而所谋之事,就与昨天晚上的寿宴有关。
他们兄弟之间明争暗斗的事自己管不了,却不曾想这宋泽竟会利用到自己头上。
纪浩渊冷笑一声,起身就要往外走。
“二哥!”纪红纱见他没头没脑的说了两句话就要走登时急了,大声道,“我不甘心,现在我已经没脸见人了,你再不帮我,我就直接死在这里算了。”
“你现在能活着都是运气!”纪浩渊止了步子,冷冷的回头,“你知不知道惠王在你那个扇坠子上头做了手脚?你知不知道昨天从萧家秀身上搜出来的是什么东西?你知不知道若不是有人李代桃僵给你换了那张药方进去,那东西就会当众被人从你的扇坠子搜出来?”
他说着,怒然一喝,啪的一声从袖子里将那扇甩到纪红纱身上,“被人利用了还执迷不悟,你到底长没长脑子?”
铁木所制的扇骨坚硬如铁,落在身上,纪红纱痛的一头冷汗,脑子里却还在浑浑噩噩的反应着纪浩渊倒豆子似的倒给她的这些话。
萧以薇身上搜出来的是什么她并不知道,那是既然那样东西能让孝宗一怒之下不过堂就将萧家满门定罪,显然不是寻常的东西。
她的身子颤了颤,再不敢撒泼耍浑,木然道,“那是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纪浩渊闭了下眼,脸上表情开始慢慢平复,“如果是和咱们大兴交接之处那座城池内部的城防部署图呢?”
宋泽会选择纪红纱来帮他来做这件事,绝对不会简单,宋灏手握重兵,要扳倒他并不容易,还有什么比通敌叛国更有利的罪名呢?
也是不凑巧,自己兄妹最近正在盛京,倒成了别人家里兄弟内斗的棋子了。
可想而知,昨天的事一旦依着宋泽的设计发展下去,那么死的就不仅是宋灏了,他们兄妹也绝对别想活着踏出这盛京一步。
军国大事纪红纱不懂,但她却很清楚通敌一罪追究下来的分量。
宋泽这不是要帮她,分明的要送她去死!
这样一想她不禁手脚发凉,不可置信的不住摇头道,“不——不会的——怎么会!”
“你给我好好呆着,殷王的事,以后想都不要想。这一次的事就当是给你长长教训,回头若是再惹出什么祸事来,我可保不住你!”纪浩渊道,走到门口突然想起了什么就又回头,“对了,昨晚你带去的人跟宋灏动手了?”
一提殷王府的事,纪红纱就羞愧难当,眼泪又开始在眼圈里打转儿,“没有,我的人根本就没跟他碰面。”
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