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真的以为你曾经做过的事可以瞒天过海骗过所有的人吗?”庆膤公主摇头。
孝宗的神色微微一变,下一刻就见她从广袖之下掏出一叠已经泛黄的信纸迎面扔到了自己的脸上。
“这些都是秦穆之留下的,是事发之前的三个月之内你与他之间秘密传递的书信,白纸黑字,容不得你抵赖。”庆膤公主说道,神色之间却是没有大仇得报的快意,一直都显得淡漠且荒凉。
她看着孝宗,每一句话都掷地有声的敲击在众人的灵魂深处。
杨阁老和另外几位朝臣都忍不住的倒抽一口凉气,急忙走过去捡起落了满地是纸张查看,看过之后不由的勃然变色,那表情说是吃了苍蝇都不为过。
白纸黑字,上面都还盖着孝宗的私人峪。
这是说什么都伪造不了的。
“这——这怎么会是这样?”杨阁老用力的甩甩头想要叫自己保持清醒,却还是被这石破天惊的消息震的头脑里嗡嗡作响。
是孝宗联合了秦穆之和当初站在他那一方的几位重臣来设计了那一超变。
从有人拥立宋灏意图夺嫡的留言传出来,到后面宫中御林军造反,乃至于当初属于死忠派的易和父子和虎威大营十万精兵的战死,从头到尾,都是他们顶礼膜拜了十数年的皇上一手设计谋划的。
他联合权臣,利用秦穆之,一心想要置宋灏母子于死!
为了一己之私,就这样葬送了那么多人的性命。
这样的人,还就是龙袍加身,道貌岸然的统治了这座皇朝将近二十年的时间,想来都叫人觉得毛骨悚然。
一众秉承孝义之道的文臣个个义愤填膺,纷纷传阅着那些信件,而之前和孝宗有所勾结的人却是全部慌了。
“长公主这样污蔑皇上到底是何居心?皇上怎么会做出这种事?什么人做了这样天理不容的事还会留了这样明显的把柄出来等着人追究?长公主哪怕是为了偏袒殷王和太后娘娘,也万不该这样的诋毁陛下的,您这样如何对得起先帝的在天之灵?”同是散朝老臣的郑国公大声质问,“而且当初秦穆之亲统领的死因早就公诸于世,他是为了平乱才被乱军斩杀,是国之功臣,先帝曾经颁下诏书加以褒奖的。长公主此言,难道还是说先帝也错了吗?”
死者为大,更何况还是先帝德宗。
郑国公和孝宗串通一气,自然知道当年的事也是经过德宗默许,并且经他的一手策划的。
庆膤公主作为长辈,又是身份尊贵的长公主,她可以出面自责孝宗的过失,朝臣们下意识的都要相信。
可德宗作为她的亲哥哥,她却是没有资格来评判他的对错的。
这也正是为什么庆膤公主从一开始就把一切的矛头直指孝宗,而忽略了先帝的原因——
如果从一开始就让这些奸佞抓住把柄,给她编排一个大逆不道的罪名出来,后面她说出来的话——
分量就要大打折扣了。
“先帝圣明,却也抵不过有心人士存心的欺瞒。”杨阁老对庆膤公主却是十分心腹的,立刻就吹胡子瞪眼的反驳:“当年事发之时先帝已经卧床大半年,一直都由还是太子的陛下代为监国,那样的情况下,无论是前朝后宫会有什么大的动作,先帝被蒙在鼓里也在情理之中。郑国公,长公主是什么人您还不知道吗?平白无故的,她为何要冒天下之大不韪来揭自家的家丑?这样有关皇室声名的大事,老朽敢拿性命担保,公主殿下是不会信口开河,或是存心污蔑于谁的!”
“哼!”郑国公冷哼一声,却是不依不饶,“阁老大人就不要在这里倚老卖老了,您的面子再大,还能压过去是非对错去吗?我们退一步讲,如果这些所谓的证据都是真的,那么早在当年,长公主殿下又为什么不马上拿出来拨乱反正?而偏要等到今时今日,到了殷王挥军逼宫的时候才拿出来?这其种种是不是太过巧合了些?而且——”
郑国公说着一顿,目光之中突然多了几分鄙夷的冷笑。
杨阁老暗叹一声不妙,下一刻果然就听他继续开口道:“依照长公主所言,这些书信都是当年的秦统领留下了,秦统领也是有家小的人,为什么他的遗物,又是这样事关重大的东西,没有从秦夫人那里递出来,反而是从庆膤公主这里?公主殿下,这一点您是不是需要给臣等解惑?”
庆膤公主和秦穆之之间的过往,虽然没有公诸于世,但是对于郑国公这样位份的老臣而言,还是心里有数的。
这会儿为了保命,狗急跳墙,自是什么样的手段都敢用。
秦穆之是有妇之夫,庆膤公主又是皇室的掌上明珠,这样的流言散播出去,她是声望和说话的力度也都要跟着大打折扣的。
孝宗捂着胸口,唇角牵起一抹得意的冷笑,艰难说道:“惺姑,这些原都是你的私事,朕念及我们姑侄一场的情分,不想给你难堪的,可是哪怕是你因为思而不得再怎么记恨秦统领,但也总归是死者为大。现在你为了败坏秦统领的名声就编排出这样的流言蜚语来,当真是叫朕寒心。惺姑,我想——是皇祖父把你宠坏了,竟然叫你为了一己之私而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来。朕一个人遗臭万年没什么大不了,可是你这样——倒是叫朕去了下边又要如何面对皇祖父和父亲的诘问?”
一番话,倒是把个孝子贤孙的模样演绎的淋漓尽致。
横竖孝宗如今就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