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之下,无限尊荣。
这样的诱惑力,的确是足够惊人。
纪红纱的心思微动,但是转念一想,目光之中还是滑过一丝近乎疯狂的狠厉来——
不是这所有的一切抵不过一个宋灏,只是不甘心罢了!
想她从小到大都是被人捧在手心里的,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偏偏是在宋灏的事情上叫她第一次尝到了思而不得的痛苦。
如果宋灏只是不喜欢她也还罢了,偏偏还要看上那个处处与她作对的易明乐,这叫她如何能够甘心?
思及往事种种,纪红纱就越发的恨了,指甲用力的掐着掌心,眼神忽明忽暗的不知道在计较着什么。
芸儿只当她是被自己说动了,略一迟疑就又要再接再厉的开口,“公主——”
“闭嘴!”纪红纱突然声色俱厉的瞪了她一眼,霍的起身将她一脚踢开,恼怒道,“我的事不用你管!”
说完就转身快步往门口的方向走去。
走了两步,她似是又再想到了什么,忽的又再止住了步子,回头警告性的盯着摔在地上的芸儿道,“记住你自己的身份,再要自作主张的替我拿主意,就别怪本宫对你不留情面。”
“公主——”芸儿看她那一脸古怪的神色,心里突然就觉得不安,急切的的低呼了一声,想要去追她,但是因为身体太过虚弱的缘故,稍一动作就又跌回地上,捂着胸口大声的咳嗽起来。
纪红纱脚下健步如飞,一把推开大门走了出去,很快就出了外面的小院,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之前留在外面守门的另一名婢女兰琪神色不安的回头看了眼屋里,也急忙跟上她的步子离开。
待她前脚出了院子,芸儿的房门外面冷不防就有一道蓝灰色的影子闪了进来——
赫然就是纪红纱宫中的侍卫头领卢赛。
卢赛一个箭步上前去把虚软在地的芸儿抱起来,放回了床上,语气关切道,“怎么样了?还好吗?”
“没事!”芸儿捂着胸口又咳嗽了两声,正色看向他道,“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院子里的人都被公主支开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卢赛道,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一盒药膏给她额角撞伤的地方细细的涂抹起来,一边问道,“你身上中的毒没事吧?要不要我再给你找个可靠的大夫来看看?”
“没事!”芸儿摇头,“那药粉的剂量是我交代给江厨子的,我自己心里有数。当时我也只是沾了一点,又立刻装作毒发让太医来诊治,没什么大碍了,休息两日就好。”
“那就好。”卢赛对她像是十分信服的模样,她既然这样说了,卢赛也就不再过问,只是还很不放心的扭头往院子里纪红纱消失的地方看过去,道,“我看公主方才离开时候的样子,你的话,她似乎是并没有听进去。”
“八成是了。”芸儿叹一口气,也是一脸的忧色,“看来公主对那殷王殿下的执念还是很深!”
“那现在要怎么办?”卢赛问道,“贵妃娘娘的为人你比谁都清楚,哪怕公主是她的亲生女儿,若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违背她的话——”
“说什么呢?主子的是非也是你和我能够背地里议论的吗?”芸儿神色一冷,不悦的沉声斥道。
卢赛自觉失言,立刻就止了话茬,神色凝重的看着她。
芸儿闭目缓了口气儿,心里却是飞快的计较着。
黎贵妃在宫中专宠二十余年,其心机手段都非同一般,最是个说一不二的狠角色。
虽然纪红纱自幼是在她的娇惯和宠爱之下长大的,可是她会在那些无伤大雅的小事上无限制的纵容这个女儿,却并不代表着在事关天下的大决策上也允许她忤逆胡来。
只要想起黎贵妃那端持着的高高在上凛然而不可侵犯的仪容姿态,芸儿的心里就一阵一阵的发虚。
“既然当初二殿下把你我留在那里,我们和公主的命数就是拴在一起的。”想了一想,芸儿用力的咬着嘴唇重新睁眼看向卢赛道,“既然公主她现在拿不定主意,我们也绝不能坐以待毙,这件事——”
芸儿说着,突然顿了一下。
下一刻眼底也跟着漫上一抹狠厉的冷色,一字一顿道,“我们代她去做!”
“好,我听你的的!”卢赛点头,坚定说道。
主子不争气,他们却不能自掘坟墓,总要找一条生路来走出去,哪怕是纪红纱疯了想死,他们也不能心甘情愿的去给她陪葬。
两人很快的达成共识,并且趁着院子里的人都被纪红纱支走了,飞快的计较着拟定了一个策略出来。
彼时纪红纱也正带了兰琪急匆匆的往御书房的方向行去,一张脸上阴云密布,仿佛随时都会江河决堤下起冰雹来。
她的步子走的很快,兰琪只能一路小跑的跟着。
她和芸儿都是纪红纱从大兴带过来的,伺候了纪红纱多年,但是相较于芸儿的灵秀谨慎,这兰琪就过于内向、沉默寡言,甚至于有时候还有些唯唯诺诺的,一副上不得台面的幸子气。
纪红纱那样跋扈的性子,自然看不上她,所以平时身边多爱带着芸儿。
这会儿芸儿出事,却是不得已的带了兰琪在身边。
兰琪亦步亦趋的跟着她,神色之间很有些惶然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