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壁珠和碧玉两个听着里头的动静就能将里面的情形猜出个**分,碧玉胆子小,忍不住又是腿一软险些跪倒下去。
壁珠狠狠的瞪她一眼,她便是脸色一白,强撑下来,使劲低垂着脑袋不敢吭声。
里面柳妃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蒙了,只觉得脸颊火辣辣的疼,趴在那里反应了好一会儿才缓缓抬头面有愠色的看向站在她床边一动不动的明乐。
明乐也不回避她质问的视线,只就神情冷漠的看着她。
柳妃瞪了她两眼,终究还是在气势上败落下来。
“是我哪里做错了,惹了王妃不高兴吗?”柳妃说道,捧着脸颊重新爬坐起来,脸上表情却是慢慢平复下去,穿了鞋子下地,面有戚戚然,心里却是怒意翻腾,恨的要死。
自从易明乐找上她的那一天起,她就注定了是做一颗棋子的命运,本来刚被人从生死线上拉回来,她还是感激这样的际遇的,但是随着入宫得宠步步高升,渐渐的就开始不甘于接受这样的命运。
易明乐不过是给她垫了一下脚而已,凭什么在她面前趾高气昂,对她颐指气使?
而且明乐的存在,对她来说也是个极大的威胁,她那里收录着自己一切不为人知的过去,那是她所有的把柄,让她无论如何也不能放心这个丫头的存在。
现在明乐突然找上门,虽然心里对她的来意已经揣摩到了几分,但是因为摸不清她的真实意图,柳妃便也能暂且把情绪压下去,静观其变。
她眼底的神色,从愤怒到仇恨再到楚楚可怜变的极快,但明乐的眼力何等惊人,分明已经看的清清楚楚。
“你心里明白。”明乐说道,开门见山,一句废话也没有的直视她的眼睛,字字清楚:“你应该庆幸,今天我还有耐性来送你一句警告,而不是将你列为弃子,直接踢出局去。所以,好自为之,下不为例,嗯?”
最后一个字,简短的一促,其中威胁的意味却是显而易见。
柳妃暗暗咬牙,看着她冷澈冰凉的眸子,脸上不觉的白了白。
“你什么意思?”柳妃问道,竭力的挤出一个看上去还算自然的笑容。
“我什么意思你心里有数。”明乐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改变,似乎是连逢场作戏也懒得费心思,只就语气平静无波的开口:“我早就告诉过你,作为一枚棋子,就该懂得身为棋子的本分。这是最后一次,别说我没警告过你,今天的事,别让我再看到第二次。你和后宫那些女人你来我往要怎么掐,我不会过问,但是手段上,你最好知道孰可为孰不可为。”
今日的暝宸殿上,一波紧接着另一波。
太子溺水而亡已经成了无头公案,就那么不了了之;林皇后的事又谜团重重,拨不开云雾;再加上柳妃安胎药里的玄机——
种种迹象综合起来,已经成了一个乱局,一时半刻搅和不清。
但是明乐这话却不含糊,一开始就把立场明确的摆出来——
她不是来质问什么,也不是来确认什么的,她就是已经笃定了整个事件的内情,来给柳妃警告的。
“呵——”柳妃像是听了笑话,忍不住失声笑了出来,但是脸上表情一晃,立刻又化作委屈,反问道:“你的意思是今天暝宸殿的事,是我做的?我——”
她急急忙忙的就要辩解,唱作俱佳,表情上都是毫无破绽,把一个失魂落魄又委屈悲切的神情描绘了十成十。
“我不需要听你的解释,你也没有必要对我解释什么。”明乐却没有给她辩驳的机会就率先一步出言打断,讽刺的斜睨她一眼,“总之我的话今天撂在这里了,你要谋权夺利,我不拦着,可是别触我的底线。说到底你也是我送进宫里来的,对于你的所作所为我不能完全的袖手旁观。这一次,我暂且不和你计较,你是个明白人,再有下一次,我就不会多和你废话了。”
两个人,四目相对。
明乐脸上的表情不动如山,柳妃所有的伪装也终于慢慢撕开,略有狐疑道:“难道——这不是也是想要看到的吗?只要我的儿子顺利得到太子之位,这整个后宫不就也相当于尽在你掌握之中?”
明乐闻言,却是冷冷一笑,反问道:“我要这后宫做什么?”
柳妃一时语塞,却是怔住。
的确,明乐虽然刻意铺平了路安排自己入宫,但是自始至终,却都没告诉自己她此举的真实意图,更不曾提过要在这后宫培植势力的事。
可如果真的无心染指后宫的权势,那么她自己最大的助力不是就此失去了吗?
柳妃的眼神一乱,突然就有些慌了,忙不迭一把扶住明乐的肩膀,急切道:“我知道,今天的事我没有提前跟你打招呼,是我的不对,可是你也看出来了,林宛瑜那贱人没安好心,如果我不先出手的话,今天指不定会落得什么下场了。今时不同往日,我有了孩子,我不得不为他的前程和将来打算,作为一个母亲,我这样做有错吗?”
明乐唇角勾起一个弧度,冷冷的垂眸瞟了眼她微微隆起的肚皮,语气却是一样的犀利不留余地:“到底是为了他的前程命运还是为了你的狼子野心,你自己心里有数。”
“不是的,我——”柳妃心头一跳,急急的就要辩解。
“够了!”明乐仍是厉声打断,“在我面前你用不着演戏,再怎么多费唇舌也是枉然,我过来,不是来和你商量谋算什么的。我的话,你收着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