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之地波涛暗涌了这么久,明乐也料定了暗中会有事情发生,却不曾想,首当其冲的会是一个遁世方外的庆膤公主。
“爵儿那里的详细信息是怎样的?可有线索是何人所为?”明乐一边把衣服穿上,一边问道,心里却没报多大的指望。
那人既然会对庆膤公主下手,一定是知道她的身份的,想利用她来谋算什么事,而明知她的身份还敢强掳了她走,就一定会事先做好一切的应对准备,不会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出来授人以柄。
“没有!”长平说道,“刚才过来传信的是影二,奴婢已经仔细的问过了,他只说是新得到的消息,别的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长平说着,又兀自揣测,“王妃,您说会不是秦指挥使?这段时间他似乎一直都不死心,在暗中追查静云师太的下落,会不会是他从哪里追查到了线索,带走了师太?”
“是有这种可能,但可能性也不大。”明乐思忖片刻,却是摇头,“应该不会是他,秦啸此人虽然不羁,但为人还算磊落。看得出来,在这件事上他还是被秦夫人授意的成分居多,如果是他为了秦穆之的事情想要对惺姑不利的话,应该当场就会动手,而不是将人掳走了。”
“那会是谁?”长平难免有些急了,“会不会——”
“我担心的也是这个!”明乐长出一口气,打断她的话,“就怕是有人知道阿灏和惺姑的关系亲厚非同一般,所以想要以此为突破口来针对我们的!”
明乐想了想,一边穿鞋下地一边道:“王爷那里有没有通知他这件事?”
“还没有,这会子王爷应该还在宫里。”长平说道,“一会儿奴婢就去刑部的府衙等着王爷下朝。”
明乐抿抿唇没有说什么,坐到妆镜前简单的把头发打理好才又开口道,“爵儿现在在哪里?”
“这几日没什么事,小少爷应该是在家吧。”长平道。
“那你一会儿回去一趟吧,让他替我走一趟赌坊,传我的话下去,让那边的人盯紧了各方面的消息,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发现。”明乐道。
八方那里鱼龙混杂,关系网甚是庞大,但是在这件事上明乐心里仍是没底。
“奴婢明白!”长平谨慎的应下,想了想又补充,“那王爷那里——”
“整个京城的官场这段时间都是波涛暗涌,乱的很,你就先不要去府衙了,阿灏那里,等他晚上回来我亲自同他说吧。”明乐道,起身走回卧房取了外衫穿戴。
“是!”长平神色凝重的看她一眼,不敢再耽搁,匆忙告退去了悯郡王府找易明爵。
宋灏不在府中,明乐也有点兴致缺缺,草草用过了早膳就在书房的窗前摆了一局棋,自己和自己对弈。
院子里的海棠开的正艳,花瓣饱满与翠绿的叶子交织映衬,暖阳之下,整个院子都笼罩在一种宁静而悠远的气氛里。
宋灏进门的时候明乐正半倚在窗前的睡榻上,单手撑头心不在焉的往棋盘上落子,指间黑色衬着她小巧莹润的粉嫩指头,很有些赏心悦目的味道。
宋灏的唇角弯起,举步进门。
显然明乐是在走神,竟是没有察觉他进门的脚步声,一枚黑子执于指间久久的拧眉沉思。
宋灏看她皱眉的样子,不觉又是弯唇一笑,俯身坐下的同时握住她的指尖把棋子落下。
指尖被他裹住,明乐才是骤然惊醒,扭头看了眼外头正烈的日头,就要爬起来:“这才刚到晌午,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刑部的衙门,何时缺过人手?我在那也就是个摆设,不时去露个脸也就行了。”宋灏说道,将她揽入怀中低头吻了吻她的指头,“我刚听雪雁说你早膳就只用了一点,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需不需要传太医来瞧瞧?”
“我哪有那么娇贵的,动辄就请太医过来做什么?”明乐笑笑,心里略一犹豫就正色道,“你回来了也好,我正好也有件事情要与你说。”
“嗯?”宋灏觉察出她的情绪不对,就垂眸递给她一个询问的眼神。
明乐与他对视一眼,咬了咬嘴唇才道:“早上那会儿爵儿得了消息,说是惺姑那里出了些岔子,昨夜有人入寺将她掳走了。”
果不其然,宋灏闻言就是勃然变色,脸上笑容瞬间敛去,于眉目之间凝聚了一股浓厚的冷意出来。
“消息核对过了吗?可靠?”宋灏问道。
“爵儿那里来的消息,不会有错的。”明乐反握住他的一只手,面有忧色的劝道,“这件事很有些蹊跷,我已经安排了赌坊方面帮着打听了。可是我在这想了整个上午也没能理出一个合理的头绪来,知道惺姑尚在人世的本来就没几个人,知晓她下落的就更是少之又少,连礼王他们都蒙在鼓里,如果不是她的行踪意外泄露了,这件事追本逐末,怕是——”
明乐说着,眼中忧色不觉的更重,停顿了一下才又继续:“还得要从宫里那方面入手了。”
当年庆膤公主是为了宋灏违逆先皇,乱了先皇和孝宗的全盘计划,也是因为如此而在宫中彻底失去了立足之地而心灰意冷遁入空门。
这些年孝宗是得了先帝的遗诏,不曾为难过她,但是以他狭隘自私又多疑的个性——
只怕从一开始就早早的把庆膤公主给恨上了。
现在如果说他要借题发挥铲除异己——
这一点并不奇怪。
“你觉得是他做的?”宋灏沉默半晌,这会儿才语气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