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事关重大,易明峰此行的钦差卫队也都经过精挑细选,在列的官兵全都是见过大场面的。
这样惊惶悲切的呼声已经像是一块巨石,狠狠的压在了易明峰的胸口,叫他险些一口气没有缓过来。
狠狠的瞪了明乐一眼,易明峰再顾不得什么体面风度,回头一巴掌甩开身边近身保护他的一个侍卫,怒声道:“是死人吗?还不快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是n爷!”那侍卫莫名其妙挨了一巴掌,一口血水伴着一颗门牙吐出来,心里虽然委屈的紧却也大气不敢出,抹了把嘴角就发上马背往队尾的方向迎去。
易明峰的心里七上八下,茫然了一瞬,立刻扭头朝明乐看去。
“其实你大可以不必紧张,今天我要送你的远比你所能期待的,要多得多。”明乐存心吊着他的胃口,并不点破。
“是吗?”无论心情有多糟,但自尊心使然,让他重新和明乐相对的时候整个人的心绪就又慢慢平复下来,冷然的看着她,“那我倒要看看你能有多少手段,我就不信,你还能把这整片天给翻过来。”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即使这一次他和孝宗的筹谋会有什么疏漏,但在易明峰的心里,明乐她就算手段再狠辣,也终究不过一个小女子。
就算她这一次投机取巧坏了他们的计划,但还有来日方长。
“只要我想,那也为未可知!”明乐闻言,却是大胆一笑。
她的语气轻狂而笃定,却于无形之中带给人巨大的震撼。
纪浩禹一直悠闲的躲在旁边看热闹含笑意的眸子里目光突然明亮一闪,下一刻,眼底笑意就不觉得又再加重三分。
易明峰冷哼一声,没有接茬。
那侍卫去了不一会儿,就从队伍后方带了一个人回来。
那人一身戎装,战甲染血,下摆还被利刃削掉了一块儿,头上钢盔也没了影踪,脸上遍布许多细碎的伤痕,整个人也像是在泥水里滚过,满身的狼狈。
“侯爷!”见到易明峰,他几乎是从马背上跌落下来,连滚带爬的扑到他脚下就抱住了他的双腿。
“陈立?”易明峰倒抽一口凉气,脚下突然一个趔趄,又因为小腿被束缚,竟是险些跌倒,好在他身边侍卫眼疾手快的扶了他一把。
为了和南蛮人里应外合,孝宗暗中从周边调动了十万军队过来助阵,主帅是一名叫做张恒远的外放的武将。
而同时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彭修的左右手之一——陈立也跟了来,方便配合易明峰把这场里应外合的戏码顺利的唱完。
这个时候,陈立明明是应该协同张恒远一起在山外准备封锁出山的栈道的。
可是他怎么会从队伍的尾端追上来?并且还以这样一副惨烈狼狈的扮相?
易明峰的心思是何等慧敏,下意识的就已经马上猜到了什么。
但是那样的后果太严重,严重到让他不敢想象。
于是哪怕是自欺欺人也好,在得到明确的证实以前,哪怕是自欺欺人他也都拒绝承认。
“你——”强压下心里不安的情绪,易明峰竭力的稳定呼吸,不可思议的对陈立问道:“怎么会是你?你——怎么会——”
“侯爷!”陈立沉痛的打断他的话,仰头看向他的时候,那张不满污迹的脸孔上面竟是有两行清泪滚落下来,一个字一个字无比艰难的道,“昨日下午张将军得了侯爷派信使传来的书信,入夜就带人进山,直奔殷王军队的驻地,可是不曾想入营之后却扑了空,营中空无一人。张将军察觉事有蹊跷,正要命令队伍原路撤出去,就遭了南蛮人的偷袭。”
“什么?”易明峰的声音脱线,不可置信的低吼一声,一把将陈立从地面上提起来,双目圆瞪怒视他的眼睛道,“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了?到底怎么回事?什么南蛮人?张恒远他人呢?现在在哪里?”
“就是此处山中聚居的南蛮人,而且那队南蛮人看上去不像散兵,足有五六万人。我们的人因为连夜赶路又不熟悉军营周边的地形,被他们死死的压制住,损失惨重。”陈立回道,满脸的悲切,“张将军这会儿还被他们缠住不的脱身,属下也是冒死才勉强冲出重围,可是去了帅帐才发现人都走空了。后来遇到侯爷派遣回去查探状况的探子才知道侯爷往这边来了,这才马不停蹄的追过来。请侯爷速速折返军中,助张将军的一臂之力。”
南蛮人的确是被桑桀的死讯激怒,夜袭了大邺的军营。
但是阴错阳差,真正和他们对上的,却是孝宗颁给自己的那十万救兵?
呵——
好一个将计就计,好一个李代桃僵,好一个偷天换柱,好一个趁火打劫!
“所以说呢?”易明峰突然就没了力气,缓缓松了陈立的襟口,连着往后退了两步,和他之间拉开距离。
明明是个天大的噩耗,但他这表现却冷静的过于反常了。
陈立一时茫然,试着张了张嘴:“侯爷?”
“所以说昨晚在军营西边和南蛮人交锋厮杀的都是我们的人吗?”易明峰扬手往身后军营所在的方向一指,歇斯底里的怒吼出来。
“侯——侯爷?”陈立等人无不是被他的脾气震慑住,缓了片刻才惶惑不解的开口道,“属下和张将军是得了您的传信才进山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原本驻守营中的二十万大军竟然不翼而飞,而且那些南蛮人也发了疯一样——”
“我的命令?”易明峰想了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