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
她的脑子瞬间空白。脸颊悄然爬上一抹红晕。
难不成,是买过她的春图了?
张长修见常乐如此直勾勾地盯着怀王,忙上前将她搂进怀里,赔罪道:“怀王江刺史抬举内子了。内子未见过什么世面,失礼之处还望海涵。”
常乐的腰被他重重按了一下,这才忙垂下了眼帘。内心却是惊涛骇浪。
她的画是不是真的卖给了怀王?她得去找柳成言问问。
“仲难客气,我们还是进去说话罢。”太守笑着缓和气氛。
“怀王请。”张长修说罢,回头看了眼花楚儿的马车,见她已经到了跟前儿,便将常乐松开,握上了花楚儿的手,轻柔低声道,“一起进去罢。”
正要抬步子的怀王见此,一转扇子,含笑道:“想必这就是太守的娇妾了。”
花楚儿适才见张长修亲昵地搂着常乐向别人介绍时,心里的醋坛子早就倒了一片。如今听到自己有幸被怀王问上一句,终于有些好过,娇羞地躲在张长修怀里,等着他介绍。
“怀王取笑,这便是下官的妾室,花氏。”
怀王含笑:“果真是人比花娇,倾国倾城啊。”
常乐听着这称赞有些不乐意。怎么她的称赞语要比花氏的低了那么多的档次?一个个,都是肤浅之人!
花楚儿却是心喜,在张长修的眼神同意之下,忙行礼谢过:“怀王谬赞。”
“好了,咱们进去再聊罢。”江从善在旁不住催促,脸色有些差,一再给张长修眼神示意,让他牵着自己太守夫人。可张长修就是视若无睹,气得江从善差点没忍住拿棍子将他打醒。
“江刺史这个慢性子都急了。咱们快些进去罢。”怀王勾起唇角,忍不住打趣儿。将扇子一展,晃了晃先抬步走在前头。
张长修这才领着花氏跟上,常乐站在张长修的另一旁,跟在怀王的身后。
刚进府门,绕过照壁,前院的道路还挺宽敞。怀王突然抛下引路的江刺史,顿了两步,靠到常乐身边来。
“本王才反应过来,适才好像怠慢了夫人。”
常乐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熟悉的张长修身边靠了靠:“没,怀王说哪里话。”
“外面传言太守夫妻不和,妻妾不和。看来,这是真的?”怀王一点都不顾忌地讨论起他们的家事,还故意拿扇子在他们这一家三口身上虚指了下。
常乐扭头瞟了眼张长修,见他脸色又沉了下来,接收到需要她维护的讯号,立马回头笑道:“这传言也太不实了。我们一家三口挺好的,花氏身子虚弱,太守多些关照也是应该的。”
“原来夫人称呼自己夫君还这么客气?”怀王抓住点问题就出声调侃。
常乐抿唇,不失礼貌地应对:“毕竟在外,还是要注意点的。”
“夫人真知礼,哪里像是疯了。”怀王感慨地将折扇一合,说的话不像是夸人的。
常乐翻了个白眼:“怀王这话说的,我都不知道该接什么了。”
“常乐,不得无礼。”张长修漠然出声提醒,只是点到为止,没有半点重斥的意思。
常乐抱歉一笑,目视前方,规规矩矩地离怀王远了些。
迎面来了对夫妇。
男子约有三旬,也是留着一撮胡子,着灰色大氅儒衣。他身边跟着个美妇人,臻首娥眉,墨绿袄襦裙,就像是古典仕女图走出来的娉婷贵妇。二人并走,面含浅笑,一看便是日常相敬如宾的那种夫妻。
无论是言行还是举止,都是诗书中提及的模范夫妻状态。
包括常乐在内,周围无不是含羡看他们,他们身上就像自带了一种叫做“文化”的高雅之光。
男子上来先行了个拱手礼:“文正见过怀王、张太守、江刺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