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凡人叫孙子,朱龙多少有些别扭,可仅仅是不舒服,却丝毫不敢有半点不服,因为刚才楼面的那位,不是他这样的小妖敢惹的,于是如实回禀:
“在下野猪成精,贪慕虚荣,起名朱龙,修道至今,一千五百年。”
“一千五百年?是头老猪了,哎,还这么不懂事,让人操心。”陈木山骂了一句,他才对猪妖没什么兴趣,别说一千五百年,就算是一万五千年,在他眼里充其量是块上好的腊肉,他感兴趣的是猪妖怎么和貌美如花的小道姑结了仇,偷偷瞄着小道姑,问朱龙:“你俩什么情况?”
“小妖本一心修道,却不得法门,明末偶遇一高人,便求问法门。高人问我,既想修道,打算修什么道啊?小妖哪里知晓,便如实回了。她又问我,既然不知道修什么道,那三界有没有什么人物是我仰慕的。不敢欺瞒,小妖虽本性不坏,但兽性未褪,好女色。”
“嗯,理解,你家的祖宗不就是调戏嫦娥被贬的吗,继续。”陈木山不损几句,嘴就难受。
朱龙尴尬一笑继续说:“在下知道好色不对,便想遮瞒,就说佛陀弟子阿难是吾最仰慕的人物。”
“哦,就那个特别喜欢一个姑娘,佛主问他有多喜欢,他说愿化作石桥,受五百年风吹,五百年日晒,五百年雨淋,只求他从桥上走过。哎,要搁现在,谁这么说,指定被当流氓。”
“为什么?”朱龙不解。
“废话,现在人都穿裙子。”
陈木山说话百无禁忌,惹得小道姑瞠目结舌,心说如此褒贬佛门,这俩不会是一伙的吧,手里的匕首抓得更紧了。
朱龙也是一阵恶寒继续说道:“那位高人说,既然仰慕阿难,何不像他一样。吾也不知道那根筋搭错了,竟就信了她的鬼话,化作一座石桥。没想到,吾刚变成桥,那个高人立刻做法把吾封印住了。原来她就是来降服吾的,本来一对一,输赢还不一定,结果吾主动化作石桥,真气化无形于有形,省了她很多事。从那以后她便在吾化桥之地建了道观,说起来可笑,吾虽是妖,但被她用阵法镇住之后,妖气散出却变成了祥气,此地倒成了福地,道观很快壮大,门下弟子无数。但阵法毕竟不是永恒的,要不说女人狠呢,从她开始,往后每代观主去世后,竟然都舍弃轮回,以骨灰和泥,烧成琉璃神兽,把生平所有功德都寄在上面,来维持阵法运转。”
陈木山闻言,朝院里那座石桥看去,果然,不大的小桥上,竟蹲着大大小小几十尊琉璃神兽。转念一想,明白了什么,笑道:“哦,这座道观,自古都是道姑?你主动送上门,怕不是因为第一任观主像那位姑娘一样美丽吧?”
朱龙脸顿时臊了起来,知道自己说漏嘴了:“是,吾承认当初是贪她美色,可是,已经过去几百年了,吾辛辛苦苦攒下的修为都为她们做了好事,也该够了吧?道法式微,最近的几任观主大不如前,阵法已然松动了,尤其是这一辈,就剩那丫头片子和她师父两个人了。况且,她师父临终的时候,都告诉她了,骨灰要安葬,不想做镇兽,这就是天意让吾出来啊。可是,您也看见了,放吾出来后她又后悔了,哪有这种人啊,出家人不能不讲信用吧?您让大殿里的祖师爷怎么看,你让天下信众怎么看?”
“大殿都被你烧了,还有个锤子的祖师爷。”陈木山没好气地说。
“你胡说,我师父是因为知道自己的修为已经镇不住你了,要想镇住你,必须把我的命也搭上,她不想让我死。”小道姑忍不住喊出了声,同时,也喊裂了自己的泪腺。
听到此处,陈木山终于明白,为什么小道姑手里同时端着骨灰盒和匕首了,心里一阵绞痛,正在想怎么解决呢,小道姑噙着泪,一把打开骨灰盒,而后拿刀往自己手腕上用力一划,鲜血顿时喷涌而出在,嘴里还念念有词。院中的人,同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从盒子里翻滚。
“不好!”
陈木山和朱龙同时惊呼。
可朱龙刚要冲过去,才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得,再细看,身上被缠了一条条红线,而且越缠越多,大有裹成粽子的趋势。
陈木山才不会在意他的死活,看着小道姑脸上迅速褪去的人色,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死亡气息开始弥散,他知道再不行动,她的小命可就交代了。当下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小道姑身边,情急之下抓住她的发髻往后一扯,真是眨眼之间,小木盒里竟然被血灌满了。
陈木山抛开被他抓散的发髻,把人揽在怀里,用手死死扣住喷血的伤口,嘴里还骂着:“特娘大坝决堤都没这么快,什么鬼。”
本就体力不支的小道姑,被这么一折腾,已是强弩之末,脑袋一沉,迷迷糊糊的时候,眼前莫名其妙出现了师父那张慈祥的脸,对她说:“孩子,还记得吗?为师和你说过,一定会有人替你解开三万青丝,而今,那个人来了。”
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你奶奶个腿,死变态,还不出来救人?”陈木山见小道姑气息微弱到几乎感知不到,终于忍不住喊道。
“你真是个棒槌,救人找医院啊,本王可没起死回生的能耐。”谢志在体内吼道。
“老子知道找医院,看她这样子,能撑到吗?你帮不帮,不帮老子去寻死,别以为我不知道,老子死一次,你的道行就减一分,虽然不知道死多少次你会油尽灯枯,但你应该知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