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子这当头一喝,我只觉一声听天霹雳,整个人瞬间就软了下来,噗通一声跪倒。
“孽徒!为师左防右防,千叮咛万嘱咐,为的就是不让你这孽徒堕入魔道,既然你最终还是把为师的话当耳旁风,还是走上了这条路,那就受死吧!为师就当从未救过你,从未有过你这孽徒!”
话音未落,暴怒不已,一脸煞气的老头子就蹭的跳下了土坡,三两步行至我面前,厉喝着抬起腿,一脚踹在了我的胸口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我整个人顿时往后一仰,蜷缩着倒在了地上。
一脚将我踹翻,胸口闷通,眼冒金星气都踹不过来,老头子却半点要留情的意思都没有,负于身后的手一扬,一把黑漆漆的铁尺便出现在了手中,劈头盖脸就朝我抽了过来。
这把不知道是什么金属做的戒尺,我自然是见过的,长期就供奉在开山祖师李长梦的画像前。即便是刚刚拜入门下,多少还有些顽劣,经常犯错惹老头子生气的头几年,他也从来没有对我动用过这把戒尺,现在不由分说便请了出来往我身上打,可见他此时内心已经愤怒到了什么程度。
“身为画灵门人,什么该碰,什么绝对不该碰,一碰就死,为师没有告诉过你吗?为什么要如此不争气!要把为师的警告当成耳旁风?!真以为就算触及雷池,为师也对你狠不下这心不成?”
“孽徒!你知道为了使你成材,避免你行差踏错,为师付出了多少精力吗?你真是……要气死老子!既然不争气,就干脆让老子打死你,也好绝了后患吧!…………”
伴随着一声高过一声的撕心裂肺怒喝,老头子手中的铁尺,也如同狂风暴雨一般,不断割破空气,呜咽作响呼啸不停地抽打在了我的身上,一下更比一下重。一分钟不到,我就觉得浑身上下已经没有一处能幸免,没有一处不痛了,甚至觉得骨头都好像已经断了几处,疼得死去活来。
但尽管感觉自己随时要背过气去,活生生被老头子打死,我也没有半点要反抗,或者说逃走的意思,只是抱紧了头护住要害,任由老头子将这口气在我身上宣泄出来。
老头子历来都是寡言温和的性子,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动这么大的怒火,这样一来,也就更加证明了,通往画灵邪术的路,正是从召唤生魂开始。虽然我已经做过这样的事,但对梁虏用“移灵返魂图”那会,和现在根本无法同日而语,况且那时候我的本意也完全是为了想救他,根本没有别的任何想法。
那时我还只能通过“引”的方式来画灵图,充其量也就用一些邪图召唤邪灵,性质上还和真正的画灵邪术相却甚远。然而现在用的方式却是“令”,会比以前那种方式更加霸道许多,一旦越过了这个雷池,开始往这方面去想,就会很容易掉进无尽深渊,再也很难出来了,真到了那样的境地,往后无论再做什么,都无法再称得上坦荡。
真正的画灵人,凭的就是胸中那一口气,凭的就是在一次又一次的磨难中,熬炼出来的绝对相信自己,宁折不屈的精神,就像一千多年来的传承一样。如果自己都放弃了底线,和别人一样为了实现目的不分黑白,不择手段,也就等于脱离了正统,而那口气自然也就荡然无存了。
用最烂俗的一句话说就是,如果正义是用邪恶的方式实现的,这样的正义还能称之为正义么?
所以,无论老头子现在发多大的火,都是我理应承受的,毕竟我糊里糊涂的,确实犯下了师门不容许的大错。
随着老头子空前一怒,精神和ròu_tǐ的双重鞭笞下,我终于开始明白了他从来不肯告诉我这些的道理,但是却好像已经晚了。
“孽徒!你可知痛?”就在这时,老头子狂风骤雨般的痛打,也终于有所缓解了下来,无情铁尺往我背上猛抽了一下后,收起铁尺大声喝问。也不知是看出我承受能力已经到了极限,生怕再打下去,真会将我活生生打死,还是想在把我毙于铁尺下之前,给我最后开口说话,为自己辩解的机会。
“弟子……知痛。”忍着浑身骨头血肉,像是正在被一点点拆开似的剧痛,我全身颤抖着爬起来,用尽最后的力气重新跪好回答。
“既知痛,为何不躲,不呼痛?”老头子手执铁尺,怒目金刚又问。
毫无血色颤抖不安的嘴唇抽动了几下,吸了一口冷气,将痛苦压下些许后,我回答道:“因为弟子知错,理应受罚,所以不躲,不喊痛。”
“何错之有?”老头子满脸煞气再问。
“弟子、弟子……不该自不量力,认为自己、认为自己能战胜恐惧,战胜诱惑……不该明知山有虎,还偏向虎山行……以至于,以至于铸下大错。”我一个劲打着摆子,断断续续咬牙切齿回答。浑身颤抖,咬牙切齿吐字不清,并非此时心中有多恐惧不甘,而是短暂的压制过后,剧痛更加强势的,如同洪水一般再度卷来,浑身实在剧痛难当所导致。
虽然老头子半点也没有留情,明明看到我此时已经浑身是伤,还要下如此狠手,看起来就真的像是要把我活活打死一样,但实际上我非常清楚,老头子已经足够留情,至少是没有奔着把我往死里打而来了,不然三斤六两重的铁尺,刚才这么多下早已经足够将我打死。
“这是在承认错误?为何为师听着像是不以为耻反,反以为荣,沾沾自喜意欲讨功?”这般回答显然无法令老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