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时间上不用赶,所以我有意让潘光龙,把车开得慢一些,好顺便向他多打听点情况。可毕竟就这么点路,来到新阳江畔边的时候,也才下午两点不到。
虽然是大阴天,周围山上云遮雾罩的,完全感受不到太阳的温度,但这个时候,想让将军魂魄显像,出来和我说话,还是不大实际,怎么也得等下午三点以后。
反正等着也是等着,于是让潘光龙把车开过桥,在路边的一块空地停下来后,我就继续和他说起了话。
“光龙哥,光海哥那个媳妇,还没死的时候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有了解么?”别看潘光龙也是三十好几的人了,可在辈分上,
我们却属于同一辈,说话自然就要方便许多,不用顾虑辈分的问题。
在来的路上,我已经打听清楚,潘光海年轻媳妇,就埋在潘家院对面大山林下面的一个弯弯里,那地方是潘家的坟山之一,小时候也去过那边玩。虽然我不懂风水,对那地方的印象也已经模糊,但我基本可以断定,就算他媳妇埋的地方不见阳,也不会是什么凶地。
在来的路上,我已经知道,潘光海媳妇叫廖玉婷,也是少数民族,而且在那个纯少数民族的地方,还是一个大族。
和邻近几个县比起来,我们这个县汉族还算是多的,其他县可能开一两个小时的车,都很难见得到几户汉族人家,这也就造就了,那些纯少数民族的地方,家族更齐心,或者说叫民风更加彪悍。
远了不说,就十几二十年前,在我们这个少数民族山区,大规模的家族性械斗,就跟家常便饭一样寻常,打死打残什么的,都不是啥稀奇事。即使到了现在,家族械斗这种事也并未绝迹,仍然时有发生,只是规模和血腥程度,已经减小了许多而已。
相比起来,在有汉族混居的地方,人们处理矛盾起来,就要温和了许多,所以在理亏的情况下,潘家不想使矛盾更加恶化,倒也正常。
潘光海这人为人如何,路上我已经问过了一些,不宜再问太多,倒是对她媳妇生前是个什么样的人比较感兴趣。
听我这么问起,潘光龙不大自然的笑了笑,道:“怎么说呢,多了我也不知道,就是和很多人的看法一样,如果她没有死,也没有害人的话,就是一个很好的媳妇,勤快,不嫌贫爱富,也不娇气,孝敬老人,只是光海没有福气,人也实在太差劲了,如果他对媳妇好一点,也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我也笑了笑,掏出烟给他派过去后,开始抽起烟来,暂时不再问什么。
虽然到目前为止,都只是凭空猜想,还没有任何依据,可我仍然还是觉得,潘光海媳妇的死,着实有些蹊跷。
从她被娘家偷偷下了安眠药,强行送去打胎,到了手术台上,都还能靠意志力清醒过来,拼命保住孩子这一点,就完全可以看出来,这个年轻女孩意志力很强,很坚定。
这样一个坚定要强的人,在短暂的婚后生活里,挨了打不仅不反抗,反而处处替潘光海遮掩,甚至有点自甘堕落作死的味道,无论怎么想,都非常不合理。
就算她是好面子,自尊心强,不想承认自己看错了人,不想让娘家知道,也不至于会到堪称受虐狂的程度。
所以我总觉得这里面,存在着不为人知的原因,但想从潘光龙这里找到原因,显然是不大可能了。
不是所有人都对这些事情敏感。在我看来,潘光海媳妇前后反差这么大,极有可能存在蹊跷,但在别人看来,没准就是他媳妇在遵从以夫为天,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些所谓的传统妇德了。
于是笑了笑后,我就收起心思,把话题转移到了别的地方。
“李念兄弟,我们来这地方是要做什么?”又闲聊了一阵后,潘光龙问我。
我说要来这地方办点事,在常人看来本就有点奇怪,毕竟这方圆一两里内都没人家,结果来到了地方却不办事,而是坐车里聊天,是个人都会觉得奇怪,他能忍到这会才问,已经算是不错了。
我又笑了笑,同时看了将军坟方向一眼,还是没有说什么。
在有明确的结果前,和一个处事圆滑,说话几乎滴水不漏的商人说,我要来找将军坟里的将军神灵商量事情,怎么看都匪夷所思了些。
尽管这座坟,是我们这一带的人,祖祖辈辈都奉若神明的存在。
“难道……是要去将军坟那里?”潘光龙并不在意我不回答,而且很快就猜到了,我是为将军坟而来。
我点头说是,很久没来这地方了,忽然想来散散心。
潘光海笑了笑,也不再说什么了。
虽然十二岁那年,我家一家四口,在将军坟发生的事,没几个人知道内情,但我来了这里非但没好,反而“病情”突然加重,幸得一个老道士相救,才保住性命活过来,却是许多人都知道的。
从那以后,我家一大家子,就再也没参与祭祀过将军坟,路过连看都不看一眼,更是几乎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所以潘光龙,很难不感到奇怪。
我也不想解释太多,岔开话题继续聊,直到过了三点半,才下车过了马路,来到桥头小路往江边下走去。而满心好奇疑惑的潘光龙,则当然不甘心错过,征得我同意后一起跟了下来。
来到铺着青石板的江边,沿岸往上走了两百来米后,我们来到小山一样庞大,全由大大小小的卵石堆成,放满红绫的将军坟前。
在分队正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