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钟后,我们来到天鹅湖洗浴中心。
按照芸姐的提示,刚把要找一个叫小天的服务员的来意说出,身材脸蛋俱佳的迎宾小姐,就用春天般的笑容说:“您就是李念先生吧?我们已经等您们好一会了,二位先请坐,我去通知经理。”
看来,朝中有人果然就是好办事,冒着热气的水还没来得及喝一口,迎宾小姐就领着一个衬衣领带,气宇轩扬的男人走了出来。
“李大师,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请随我来吧。”
跟着经理穿过大厅后,我们径直去了最里面的办公区,在总经理办公室见到了要找的人,和天鹅湖的老板。
天鹅湖老板姓孟,和芸姐也算有些交情,李诺满月的时候还见过,只是当时人太多,印象不深。一番客套寒暄后,才总算得以向小天问话。
我问他:“你真的认识我画的那个人?”
小天看起来最多也就十八九岁,但在这种地方上班,形形色色的人接触多了,却也显得颇为老成,并不像一般这个年龄的少年那样,见了生人就会露怯,回答道:“是的,我认识,张万青嘛。如果李哥你没画错,要找的就是这个人的话,那就是张万青。”
“张万青……”我没有急着打听这人下落,又问:“你和他很熟吗?你们什么关系?”
“确实挺熟的,关系嘛,也就是朋友,在一起租过房子。”小天笑着回答,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既不会显得轻佻,没下没上,又不会显得自己卑微。
既然只是在一起租过房子的朋友,那就用不着太担心他会包庇了,对小天点点头后,我又问他:“那你和这个张万青联系多吗?知道他现在在哪不?”
“一个多星期前还见过,至于他现在在哪,就不大清楚了,我也想找他呢。”顿了顿,小天补充道:“因为他上次来找我,蹭吃蹭喝不说,还偷走我的两千多块钱。”
偷钱?看来,果然是个没底线原则的惯犯了,连朋友的钱都要偷。
皱着眉头想了一下后,我让小天把张万青的信息,说得更详细一些。
其实小天和张万青,并非他一开始说的只是朋友关系。两人不仅是老乡,还沾着点亲戚关系。这张万青已经在省城打工多年,小天中学辍学后,也是跟着他出来的。
一开始,两人在工厂打工,但由于张万青的原因,都干不大长,不是被开除,就是张万青用这样那样的理由离开。
后来,觉得工厂实在不自由,发工资也比较慢,张万青就索性带着小天,去建筑工地做起了小工。
但过了一段时间后,小天发现跟着张万青越来越没意思,就干脆脱离他,自己找了份服务员的工作。
原因是,跟着张万青的那段时间,小天好不容易攒下的钱,基本都会被他以各种理由借走,自己经常身无分文,有时连上厕所的纸都买不起。
而这张万青,虽然借的时候说得好听,还许诺比银行高出几倍的利息,但却始终不见还,即使偶尔会还,也是为了接下来借更多,从不说钱都花到了什么地方。
最终让小天决定脱离张万青,自谋生路的,是因为他后来发现,这张万青不仅爱嫖,爱赌,还有偷东西的习惯。此外,还有同一个地方出来的,好几个和他差不多大的老乡,也着基本类似的遭遇,经常被这个人以各种理由借钱,不给就发脾气,各种手段威胁。
也就是说,小天几个人辛辛苦苦挣来的钱,除了基本生活开销,大部分都被张万青一个人骗走,拿去挥霍了。
小天知道,这样下去绝无出路,于是拼着鱼死网破,付出了过往的债免除,不用再还的代价后,才总算脱离了张万青这个吸血鬼,来到天鹅湖上班。
但即使这样,也没能完全摆脱纠缠,张万青仍然不时会找过来借钱。而为了息事宁人,不被他影响到工作,小天也总是多少会给一些。
最近的一次,就是一个多星期前,那天是发工资的日期。小天刚领到工资下班,算准了日期的张万青就又来了,让他请吃饭不说,还又要借钱。
这一次,因为想给自己换部手机,小天就没有借,两人为此还差点在宿舍里吵起来,最终以小天坚决不借结束。
但小天没有想到的是,张万青趁他心情很差,没有注意的时候,已经把他放在被褥下的工资偷走了……
“你们是不是有什么把柄在他手里,才被他无休无止的纠缠?”我不禁大为奇怪。这小天看起来,并非是那种纯粹的软弱可欺、毫无主见的懵懂少年,怎么会甘愿被这样一个人渣盘剥?
“唉,李哥,该告诉你的,我都告诉你了,你就不要问这么多了吧,没有的事,也就是看在即是老乡,又是亲戚的份上,才不想和他完全翻脸。”小天脸上浮现过一丝异样情绪,很快恢复镇定,对我笑道。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既然他不想说,我也就不再问。
如今主要目的,还是要尽快把这个张万青找出来。
于是我又问小天,能联系上张万青,找到他在哪吗?
小天没有急着回答,而是略显小心地反问道:“李哥,请恕我冒昧的问一句,你这么大张旗鼓的急着找张万青,是有什么事吗?还是他欠你钱,或者偷了你的东西。”
我想了想说:“他拿走了我的一样东西,挺重要,我得要回来。”
“就是偷了你的东西嘛。”小天笑道。
我没有回答,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