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金甲力士傀儡操控巡天舟,两人一人讲道一人聆听,虽然从庚午分殿到宸罡浮陆的路途遥远,但是在他二人感觉里面,也只是过了很短的时间就到了。
有传闻大能道场之内讲道,一讲便无视岁月,一场讲道能讲数年而不歇,便也是如此。
巡天舟又是一阵震颤,就从无尽灵海之中脱离出来。
舷窗之外溢彩的虹光被抛在巡天舟身后,一片无尽的黑暗笼罩而来。接着远处隐约有朦胧浮光,浮光越来越明亮,从一开始的连绵成片,随着巡天舟的接近,分化变成星星点点一豆一豆分明的灯火。
灯火如漫天繁星,跃动闪耀。
方然目力极佳,看得到在这些灯火之间,耸立着的各种亭台楼阁。
楼阁悬于空中,檐角如飞鸟羽翼勾起,轻灵而精致。流云泻地,从这些楼阁四周缓缓流过,看着就像是在云间浮动一般。
楼阁层层叠叠,云山亦是层层叠叠。
越是靠近,就越是显得巡天舟只像是层峦叠翠之间的一片树叶,无比的渺小。
“……你确定这个宸罡浮陆只是一个拍卖的分会场?我觉得这规模和气势,比庚午分殿还要宏伟一些……不对,这比庚午分殿宏伟多了!”
一座云台从云山之中伸出来,四方正有各种形制的巡天舟陆续飞来,落在云台之上。
大的巡天舟就如同巨大的画舫,长阔都超千丈,甲板上面建起高大楼台,雕梁画栋,纹饰繁复而精妙。
小一些的巡天舟也极尽精巧,船身上嵌着各种珠玉,勾勒出来家族或者势力的纹饰,发出淡淡的幽光。
与这些巡天舟比起来,方然和暗天君所乘的这一艘,简直就像是一条貌不惊人的渔船。
“咱们的船,太寒碜了吧……”
暗天君不恼不怒,淡淡地说:“巡天舟不重要,重要的是里面乘坐的人。雕梁画栋又如何?以玉髓寒魄做纹饰又如何?本君一人之光华,可尽数盖之!”
说这话时,暗天君身上一股迫人的气势缓缓溢出,前一刻还是一个一身黑袍的不起眼的寻常人,下一刻便如同充斥在整个天地之间的一尊巨人一般,令人只能仰视。
方然有些惊讶地看着暗天君,暗天君和在庚午分殿之内的模样判若两人,气势上简直有云泥之别!
一个直觉告诉方然,恐怕这样的暗天君,才是他真正的样子,庚午分殿之内显出来的那种闲散,只是一种伪装而已。
暗天君歪过脑袋,隔着大斗笠看着方然,嘿嘿一笑:“走,带你见见世面。”
黑袍翻飞,有若一条玄色蛟龙!
巡天舟腹上,裂开一条缝隙,接着缝隙变成一座大门,从大门之内,暗天君缓缓步出,如若君临。
在最大的那一座画舫巡天舟上,隔着竹帘,几个年轻人正在谈笑。看到一艘灰扑扑的巡天舟落下,还在调笑,也不知是哪家的土包子,得了一艘船,便上杆子来宸罡浮陆自讨无趣。
宸罡浮陆何等存在,是只能坐得起这种简陋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沉坠的巡天舟的土包子,能来得起的地方?
可是当暗天君一步踏出之后,他们全部满色惨白,隔着大老远也只字不敢言,只是充满畏惧地看着那个黑色身影缓缓前行,甚至连头都深深低下,以示尊敬。
那一艘刚才还看着简陋的巡天舟,现在看来,简直就是大道至简返璞归真的最好的诠释!
云台之上,往来之人众多,有在忙着整理装卸货物的,有对着这一艘再朴素不过的巡天舟指指点点的,可暗天君气势一出,云台之上,一片死寂!
云气翻腾,倾泻如水,而暗天君像是一爿乌云压境,气势生生撕开这一片厚重的云气,一步落下,层云避让!
这一刻,方然只想到一个词——潜龙归渊。
“竟然是暗天君亲临,有失远迎,实在是罪过,罪过。还请天君海涵,莫要责怪。”
一个看着像是管事的老头,上一刻还凶神恶煞地吆喝着让云台上的各路来人遵守秩序,来了宸罡浮陆,就要遵守宸罡浮陆的规矩,下一刻看到暗天君,便赶快小碎步跑过来,满脸堆笑,小意赔罪。
“……不知暗天君法驾至此,是要看着采买些什么?您看,您也没提前知会一声,不然知道您想要什么,咱们早早就给您准备好,免得尊驾劳顿不是。”
暗天君平淡的声音自斗笠下传来:“我随意转转。后面的小家伙在拍卖上挂了东西,我陪着来看一看。”
众人这才注意到暗天君法驾之后跟着的那个清瘦男子。
在暗天君如渊的气势中,他随意站立着,带着淡淡的笑意,四下张望着,看起来对四周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他的气质淡薄如水,很容易令人忽略了他,可是一旦注意到他的存在,就会觉得他和四周的环境无比契合,就仿佛无论是任何地方,他在那里都不会显得突兀。
哪怕是最蠢的蠢货也能猜得出来,能劳暗天君法驾亲随的这个年轻人,地位非凡。
“吩咐下去,查一查这个年轻人究竟是何许人物……”
“他是暗天君的弟子?可暗天君怎么可能收徒?七年前吐火罗的公主,资质一时无两,暗天君都没看上,这个年轻人又有什么特别的……”
“……别引人注意,最关键的是,别让暗天君知道。暗天君的怒火,我们承受不起。”
方然不知道因为自己跟在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