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的血雾,被方然这一剑搅碎。
这一剑中,包含的不仅仅是方然的斗志和剑意,更有穿行在方然体内的玄紫色气运之力。
气运之力,似是这血雾的天然克星,所过之处,那些被搅碎的血雾碎片,爆燃起来,发出腥臭的味道。
血雾燃烧时候,里面所隐藏的嘶吼和痛苦呻吟声,如同终于得到了解脱一样,平息下去。
血魔之影随着血雾燃烧,疯狂地鼓荡着血雾,像是要砸破血雾的束缚,冲进荒野中一样。它看着方然的眼神充满了怨恨,充满了愤怒,充满了阴毒。
它落在方然身上的目光,如同一把把剔骨的尖刀,像是要把方然长相的每一个细节,全部刻在记忆之中一样。
方然手中青鸾笛,斜斜指着地面,坦然地站在那里,任由血魔之影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剐上剐下。
“再看仔细一点,认真一点。记得下次见了我,绕着走。”他脸上,带着轻蔑的笑,对着血魔的目光,伸出左手,笔了一个中指,“不然,你来一次,我打你一次。你来十次,我打你十次。你不死?我就打到你后悔活着!”
“狂妄。”血雾燃烧殆尽,在血魔之影能够维持外形的最后一刻,它带着无比的怨毒,说道。
方然冲着地上啐了一口,说:“我呸。”
腥臭之气逐渐退去,被血魔之影控制住的雷煞,被方然一剑吹飞了一半身体。
此刻,他身体的右半边,从肩膀往下,一直到胯骨,全部消失不见,看着无比凄惨。
右半边身体的残缺一直延伸道脊柱的位置,半段脊柱空落落地漏在外面,却连一滴血都没有挂在上面。
从切口,到骨骼,光洁得如同被人精心清洗过一样,别说是大块的血污了,就连一丝血迹,都没有沁出来。
血魔之影,吞噬掉的不仅仅是万灵血珠,就连作为召唤者的雷煞的鲜血,也一样当作了食粮,吞噬得涓滴不剩。
不止是鲜血,甚至包括运转在雷煞体内的灵力,也已经同样被消耗一空。
现在的雷煞,就是徒具一身筋骨,内中却已经彻底被掏空的空架子而已。
他能够继续站在这里,已经是凭借着远超武极巅峰的体魄,强撑着。
还有那一身黑钢甲胄,在方然一剑之后的漫天血火燃烧中,薄一些的地方,都被烧熔,板结在一起,支撑着雷煞的身体没有倒下。
但这,也已经是极限了。
那股血魔之影占据意识之时,浮现出来的狰狞和疯狂的表情,缓缓从他脸上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愕。
他伸出手,摸了摸自己身体上的断口,露出恍然的神色,最后,连恍然也一并消失不见。
“我就知道……七绝公子的好处,没那么好拿……这个坑,我认栽……”雷煞自嘲地说。
方然问:“什么好处?以血魔典入道,破入道初吗?”
雷煞看向方然,眼中带着讥诮:“你什么都不知道。七绝公子的强大,我天雷门的野心,你全部不知道。你终究不过是一个荒野上走了狗屎运的罪民而已。”
即便半片身体都已经不见了,雷煞说话时,依然带着嘲讽的笑,连半点痛苦之色,都没有流露出来。
“七绝公子和天雷门,想要什么?”方然皱着眉头。
他从雷煞口中,听出来了一丝很不妙的意味。但是,如同雷煞所说,方然所拥有的线索还太少,哪怕他本能地觉得,这背后还有阴谋,可是,也完全没有头绪。
雷煞看着方然的目光,变得带着怜悯,带着同情。就好像被撕碎半片身子的不是自己,就好像这一战败亡的不是自己一样。
若是只看表情,甚至会让人觉得,雷煞才是那个胜券在握,成竹在胸的人!
他说:“继续无知地活着吧,也挺好。反正你救不了方晴雨,也救不了荒辰。”
雷煞已经无力再战,但他却似乎对自己的败亡,丝毫不以为意,甚至还有余力打击方然。
方然心中暗想:“这雷煞,倒是底气十足。他的底气是什么?趁着现在,若是能多问出来一些什么情报,也好过到时候闷头闯过去。”
所以,方然索性以激将法,带着一丝轻蔑,又带着一丝再明显不过的傲慢,说道:“我能够斩杀一个掌旗使,就能斩杀第二个,第三个。雷贯和雷通都是道初,但是在我看来,杀之,也不过杀鸡。”
“杀了,又如何?”雷煞点点头,根本不反驳方然,而是如此反问道。
方然却是一愣。
在他看来,天雷门所求,不过是霸主荒野,追求最大的利益。可是,雷煞这一问,给方然的感觉是,似乎,他们连生死存亡都不在乎了?
对于天雷门这样的人,有什么,是连生死存亡都可以不管不顾,一定要达成的吗?
但是,无论如何,悍不畏死的敌人,都是最麻烦的敌人。
“杀了你们,天雷门散,不论你们有什么谋划,最终,都是一场空而已。”方然显得大局尽数在掌握一样。
雷煞嗤笑:“天雷门散了就散了。和七绝公子有来往的,绝不只有天雷门一家而已。你不知道七绝公子究竟要什么,就算你覆灭了天雷门,荒辰也迟早会死的。”
方然深深看了一眼雷煞。
他当然知道七绝公子要什么。
能够和天雷门有这么密切的来往,甚至从雷煞口中,他隐隐能够察觉出来,这霸绝一方的天雷门,对于七绝公子,也是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