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名新鬼见方庆隐凛然进入殿来,其身后还跟着一位奉锏使者,端的气象非凡,并且卞城王遇见他恰似老鼠遇见猫一般恐慌不定,点头哈腰让座,即知此人绝非一般人物。
因此钟极见问,便挣开狱卒,走到官案下,乜眼问道:“你究竟是何人,有何能耐?要过问我们的事,你能管得了吗?”
“呵呵……我没有什么能耐,但只要在这幽冥地府,任你有多大的案子,我方庆隐都能管得住。”方庆隐道。
“哈哈哈哈……你小子的口气真不小啊!”钟极嘶哑着嗓子仰天大笑,笑得嘴角鲜血直滴,然后他冷冷道,“我看你虽不是一般的人物,但我要状告幽冥地府的十殿阎王,你也管得住吗?”
啊吔!要状告这幽冥地府的十殿阎王哩!
那判官和众鬼卒闻听此话,一个个唬得阴魂飞散,目瞪口呆,慌了主张。
关元见钟极甚是嚣张,一副小觑方庆隐的样子,心中顿生不悦,便喝道:“殿下犯人,不得无理!方先生乃是奉紫霄宫老祖之命,专来幽冥稽查案子。碰上了方先生,是你们的……”
关元说着说着,忽地嘎然而止,原来是方庆隐摇手止住了他。
方庆隐目视钟极道:“你不必管我是何人。常言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就是幽冥的阎王,我也管得,你有什么冤情,且先说来听听。”
钟极闻话,将信将疑,犹豫了片刻,便似豁出性命一样,跨两步上前,横眉愤然道:
“好!我就信你一次,一吐为快,大不了再多受几次酷刑罢了!这幽冥阎王违天逆道,暗地里怂恿阴兵鬼王,去人界收刮黄金。那些阳界贪官污吏已是穷凶极恶,盘剥压榨,这阴界又来阳界收刮黄金,天下的百姓还怎么个活法!我等修道之人,虽然救不了天下,但也要斩杀阴鬼,替天行道!
只可惜我等学艺不精,徒有一腔热血,反遭阴鬼给杀了。如今魂归地府,只有任他们宰割,但我等宁可受尽地狱折磨,也不愿低头认错,因为我等根本就没有犯罪!”
幽冥地府种种龌龊勾当,方庆隐早已领教过,心里自然明白如镜,只不过不信幽冥阎王竟然会派阴兵鬼王到阳界去,收刮黎民百姓,祸难人界!但听钟极语锋铿锵,正气浩然,煞有其事,方庆隐也不禁一腔热血沸腾起来。
他沉了沉心气,问道:“照你说来:这阎王倒是犯了逆天的大罪啦,但只听你一面之词,恐怕难以叫人信服,你……可有什么证据?”
“证据!哼哼…幽冥地府阎王作主,对他们不利的证据早就被销毁了,又到哪里找什么证据!”钟极听得一愣,继而冷笑道。
“没有证据,我如何信你?待我传唤那五大殿的阎王,来与你们当堂对质。”方庆隐说罢,便命五名殿卒分头去请从一殿至五殿的阎王前来。
如今在幽冥界内,谁人不知,哪个不晓:方庆隐方先生是奉了紫霄宫鸿钧老祖的法谕,正在地府内办事。因此,五名殿卒不敢违抗,只得领命,慌慌张张地奔出了六殿。
方庆隐一派正气严然,雷厉风行的样子,叫钟极等七位陷入一片迷茫,信也不是,不信也不是,都傻傻地愣在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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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名殿卒刚离去片刻,外头突然又传来杂杂嘈嘈的声音,又有一波狱卒气势汹汹地押进来十多名新鬼。
押解的头目牛头递上案宗和招供书,复退将下去。
方庆隐坐在殿上,随手翻来观看。
那些新鬼也都已经动过几番重刑,一个个带枷铐镣,披头散发,遍体鳞伤。
钟极观看那些新鬼,忽见其中一位身形举止极似他二哥钟万,于是便走上前去,沙哑着嗓子叫唤道:“二哥,二哥…是你吗?”
那新鬼分开额前披发,抬眼一觑,又惊又喜道:“你是…你是…你是三弟钟极?”
“正是小弟啊!”钟极大喜过望,伸手紧紧握住那新鬼的双手。
那新鬼一把将钟极揽入怀中,紧紧搂住,泪花盈眶道:“我曾请简兄弟到完山平青庐找你,不曾想竟然在这里相会。”
不屑细说,那新鬼正是钟万,而钟极正是他遣简黎去完山平青庐相请的二弟。
那一群押解进来的新鬼正是尚婉、简黎和田真人、玄姬等一十三人。
当日在扬州宛陵郡枯松山猴头涧,钟万等五人壮烈战死,魂归地府,在一殿开始接受审讯,而田真人和玄姬等九人也被十殿转轮王放出六道轮回盘,随后押至一殿,两方却巧相遇,钟万也和钟庭意外相见。
诸众都是犯下斩杀阴兵鬼将、鬼王明王的案子,正如钟极等众一样,各殿阎王审理此案十分棘手,因此纷纷向阎罗天子森罗王呈禀了此事。
森罗王自然心知肚明,便颁下旨意来:凡是与斩杀阴兵鬼将鬼王明王有关的鬼魂,不必再仔细审查,逐殿画押伏罪后,速速押赴醧忘台饮醧忘汤转世投生。
如此一来,钟万和田真人等十三人便被各殿急速逼供画押,发往下一殿,因此就赶上了钟极等众,相会于六殿,复与方庆隐相遇。
其实沈榷、阴惠、钟极等七众正是应“八风”逆杀鬼劫的天选之人,正如“五行九阳”应劫一样,只是气候未成,被鸿钧老祖强令应劫入世而惨遭不虞。
总归说来,三界之间的偶然之中一定藏有必然的因果,五行八风九阳共计二十一位灵台任府神祗,在人界九州各处破了众鬼乱阳的“鬼劫”,此刻又相会在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