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儿原本以为这也是一间禅房,她借着外面的闪电飞快地扫了一眼,发现这原来不是禅房,而是一间放置杂物的屋子,屋子角落处出现了一个洞,而洞口周围堆了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零零落落地散着。
野和尚走过来拉住绣娘的手向地上的洞口走去,五儿亦步亦趋紧紧跟上,生怕一个不小心便被扔下了。
黑魆魆的洞望不见底,洞口也不大,仅够一人进去,野和尚当先走了下去,反手牵着绣娘不放开,绣娘便紧随他身后小心翼翼地蹭着下去了。
五儿见二人皆安然无恙,便也抬腿向下走了一步,待脚步踏实后才发现原来脚下有台阶,于是她又挪了一步,随后放心地一步步向下走去。
三人摸黑向下走了约七八步时,野和尚停住了,待绣娘与五儿安然下来后,他方摸出火折子擦了几下点燃了。
五儿悄然打量他们所站之处,是一个如地窖般方方正正的洞,而洞又连接着一条通道伸向前方。
微弱的光下,绣娘脸色有些苍白,十指冰凉地反握住野和尚的手,沉默不语。
野和尚安慰地拍了拍她手背,绣娘明白他意思,忙松开自己的手,野和尚拿着火折子照向洞壁,另一只手也摸了过去,不知扳到何物,只听头顶上的洞口处又传来轻微的移动声,五儿抬头向上望去,只见到洞口缓缓向中间合拢。
这时,她似乎听见了乱糟糟的脚步声及人声已来到了院子外,又一道闪电划过夜空,洞口只剩最后一道缝隙时,外面哗哗哗声音响起,大雨终是下了起来,掩盖住了外间一切声音,五儿收回眼神望向野和尚。
野和尚见洞口已闭,方点了一盏灯提在手中,再次拉住绣娘向前走去。
通道略窄,三人低头弯腰走了约有一刻钟,通道便走到了尽头,野和尚停下脚步,拉了下通道壁上方的一根麻绳,他轻轻重重扯了几下便停住,只立在原地等待,不一会儿,头顶裂开了一个洞,几人仰头向看去,最上方的洞口处正有个人将灯伸下来。
借着灯光,那人探头看下来,一眼便望到野和尚,他比了个手势,野和尚点点头,那人又收回头去,不一会儿,扑的一声,一样东西沿着洞壁放了下来,五儿仔细一看,却原来是架软梯。
野和尚对绣娘说道:“抱紧我腰,我带你上去。”
绣娘依言忙将双臂紧紧抱住野和尚的腰,野和尚一手扶梯,一手护住绣娘,微一用力便跨上了软梯,他动作敏捷地攀着软梯上去,只片刻功夫便出了洞口。
五儿本是粗使丫头,往日里做惯了粗活,手上倒有两把子力气,她看了看摇摇晃晃的软梯,见绣娘二人已在上面,咬了咬牙小心翼翼照着样子爬了上去。
待五儿也爬上来后,方才探头的那人指了指边上,示意三人去桌边坐下,他却不知按了甚么地方,那洞口又呼的合上了。
随后那人又将边上的木板一块块铺上去,不多时便拼出一个卧床来,原来洞口上是这人睡觉的地方,五儿心道,这洞当真是隐蔽之极。
这人弄好后走到桌前对野和尚咿咿呀呀地比划了一阵,野和尚也打着手势比划了几下,那人一俟明白野和尚意思,便转身走出屋外。
此时外间正下着雨,似已不若先前下的那么大了,那人冒雨出了屋子,走入黑暗之中。
五儿立在绣娘边上垂头暗想,这人看上去干瘦普通,似乎还是个哑巴,而这屋内也极为简陋,完全看不出任何端倪。
这屋内散发着潮湿发霉的味道,让人多待一阵都无法忍受,她不由有些担心地觑了眼自家小娘子,却见绣娘面上并无露出任何不耐,五儿心中越发奇怪。
绣娘哪里知道身边婢女的想法,她只管拿眼望着野和尚柔柔地笑,而野和尚被绣娘的笑容晃的心痒痒的,一双手又待不规矩起来。
门咯吱一声被推开,方才那哑巴穿着蓑衣跨进门内,手中还握着一把大伞,野和尚停下手中动作,以眼询问那哑巴,哑巴忙点点头,老老实实地在门边等他们三人。
野和尚轻拉起绣娘说道:“这下可以走了。”
那哑巴将手中的伞递给野和尚,带头向前走去。
屋外几步处停着一辆马车,哑巴走到车边将车门打开,野和尚见外面地上泥泞难行,便将伞交于五儿吩咐她撑伞,自己却一把将绣娘抱起来走向车子,绣娘惊得差点呼出来,又怕被人听见,忙捂住嘴巴。
五儿趁野和尚抱着绣娘上车,悄然向四周望去,见不远处便是南关寺侧门,心中隐约猜测这哑巴身份,不是更夫便是寺庙杂役。
坐在车厢内的绣娘低声问道:“野郎,如今夜黑雨大,我们这是去何处?”
“绣娘且放宽心,必不会叫你吃一丝苦头。”野和尚笑道,却并不说出他们到底去何处。
直至哑巴将车赶了一段路后停下,三人又下了车,才发现他们来到了一处客运码头,五儿知晓襄阳城西是货运码头,那么此处离开南关寺较近,必是岘首山南的客运码头。
野和尚对哑巴挥挥手,哑巴又悄然将马车赶离码头。
野和尚揽住绣娘向码头上停着的一艘船走去,五儿见状忙偷偷从身边口袋内摸了一把,手指上捏出了一些细细的粉末,悄悄洒到了身边的路上。
…………
晚间殷仁回到李子巷的居处后,心中克制不住地想见赵娴,便去敲赵娴厢房的门,只是左敲右敲也不见有人开门,更未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