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总是很美,尤其是初升的、照在江上、射进洞内的金色光线。
恰如此时,洞内的赵娴也很美。
金光投射在赵娴略显苍白的脸颊上,犹如替她抹了一层薄薄的金粉,衬着那双聪慧而明媚的眼睛,自有一番别样的容颜。此刻赵娴紧抿的双唇又使她整个人充满着坚强与不气馁的气质,毫不柔弱却更显动人。
殷仁被赵娴反握住手,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被自己爱慕女子信任的充实感,内心好似被洞外吹来的微风拂过一般,柔软而熨贴。一时竟忘了他们正处于危机四伏的洞中。
殷仁以鼓励的眼神望向赵娴,说道:“好!”
赵娴指着缆绳说道:“你站在那处,待我做手势,你便将这绳索砍断。”
见殷仁点头,赵娴放开反握住他的手,又掠向船头。
船头底部被数块木板挡住,再加上船两侧的缆绳,方能将车船固定在船槽之内。单是将缆绳砍断,那船仍是无法移动,还需将拦住船头的木板撤去,通过船槽内安放在船底部无数圆木的滚动,方能将船送入洞外的江内。
赵娴已看到船头栏板,也看到了船底圆木,正在思索如何将那拦住的板子撤去,恰巧那时光线折射进来,让她看到了那处机关。
她动作飞快地来到了船头处,将脚缓缓踏上船槽。
先前围攻赵娴那群人虽离远了些,却仍举着刀,遥遥围住赵娴等人,其中一人见走近的李处和,忙以刀指指赵娴,问道:“三帮主,是否……?”
李处和盯着殷仁处,口气不善地说道:“无需……!”,方才他被黑衣人从殷仁刀下救起后也来到这处。李处和望着赵娴的动作,面上浮出一丝冷笑。
李处和身后的黑衣人沉声问道:“可需老夫出手拿下这几个小娃儿?”
李处和望着赵娴等人讥笑道:“这船昨日恰好完成,本欲今日下水一试,既然他们如此费力助我蛟龙帮一臂之力,处和又怎能不遂了他们心愿?”说罢又拱手道:“处和当使前辈观一场好戏才是。若等下出去后依旧拿不下这几人,再请前辈出手可好?”
黑衣人面色阴晴不定,点头后不再多问。
赵娴脚踏在船槽之上,前脚掌微微抬起,若不仔细看,谁能发现船槽之上有个不起眼的木楔子,而赵娴前脚掌轻轻置于这木楔子之上,并未用力踩下去。
她再次抬头望向车船,车船上慌乱的惊叫声已变小,船上之人在小厮的指挥下已然抓住船舷尽力保持平衡。赵娴收回视线,又转身看向闸门处,此时闸门继续升高,虽然未到最顶端,但此时的高度足以容纳这船出洞。
赵娴神色却越发戒备,眼看李处和带着一众手下在不远处虎视眈眈却再未攻来,显然不是怕了他们,亦不是人手不够无以为继,根本是毫不在意自己这些人驾船离洞,似乎在洞外有着更大的陷阱等待他们。
这一刻,洞中竟陷入了沉默诡异的对峙之中。隐隐间嗅到的危险气味,让赵娴心中莫名警惕起来,而眼前之势便如逆水行舟般由不得她后退半分犹豫半分。
赵娴眼神复杂望向殷仁,殷仁对她温和地笑了,赵娴点点头,缓缓伸出紧握的拳头在空中做了个下砸的动作,赵娴自己的脚也伴随着这动作对着船槽上的木楔用力踩了下去,口中对另一侧又高呼道:“放绳!”。
“哗!啪!扑!“三声响起,殷仁手起刀落将剩下几根缆绳砍断,赵允升亦闻声松开了抓紧的缆绳,而船头前的挡板同时向船槽内收了回去,
伴随着“咕噜噜”的响声,船底的圆木开始向着闸门处慢慢滚动起来,先前略微倾斜的船身随着船底圆木的滚动,忽地剧烈震动起来,此时船上之人却再未惊呼,虽仍是抓紧船舷,却分明松了口气。
船身左摇右摆不多时开始缓缓回正,船底圆木先是缓慢而挨挤着滚动,但随着圆木间距离拉开,滚动的速度开始加快,而其上的车船也被带着向闸门滑去。
车船之上的小厮松开手,极力挺直身子扬声道:“各位尽力,各司其职,我们便驾着这船出洞罢!”
船上原被强行带来或掳来的少年及匠人们再次欢呼后齐齐大声应下,各个依照先前分派的事情各就各位,望着越来越近的闸口,外间被染成金色的江水已然映入眼中,满船人皆止不住的兴奋起来。
赵娴三人见船已开动,便不再耽搁,先后跃上了甲板,三人各立于船的一角,面容严峻,紧握手中大刀。
当前面无数圆木纷纷滚进江水之中,发出了“噗噗”之声后,微翘的船头也已缓缓接近闸口处。
站在洞中的李处和依然未动,他右掌伸出摆了摆,制止身旁一干人的动作,又将视线在船身上来回逡巡,似乎在打量新造的车船是否有不足。
闸门越升越高,直至“哐”的一声升至顶部。车船的船头已然穿过闸口,滑向了闸口外的一条入江斜坡下,洞外景色一览无遗,站在船头的赵娴最先看到江景。
此时缓缓东升的旭日将江水勾勒成一幅水天一色美不胜收的彩色画卷,面对如此美景的赵娴面色却忽地变了,她原本握着薄刀的右手在瞬间举了起来横在胸前,心脏不由剧烈收缩,而眼角却突突地跳了起来。
“果然……”!赵娴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后面的殷仁早看到她的动作,身形一动已飞掠至船头,直到与她平排而立,殷仁也忍不住眯起了双眼。
在他们的前